叶恩的房间一向是不上锁的,一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是他没有这个权力。叶恩小时候时叶云想起来了就会过来看看他,就像是偶尔记起养在家里的一条小狗,然后过来看看死活一样。但四岁以前叶恩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房间内,那时候他名义上的母亲还没死,但却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叶恩怕极了对方看他的眼神。那种绝望的,带着恨意的,但又不清不楚的像要哭出来的眼神,那很长时间内都是叶恩的梦魇。
后来他的母亲死了,叶恩没有去她的葬礼,一是因为叶云说没有必要,二依然是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力。他是肮脏的,不为人所齿的,藏在黑暗里不应该让别人知道的。
叶恩从梦里惊醒,昏暗的房内没有开灯,从没有拉好的窗帘内投射进来的朦胧路灯光中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朦胧人影,叶恩闭了闭眼,他脑子里竟然,去哪里都找不到这样划算的交易。但叶云回家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生下了一个孩子。
盘问的必要都没有。叶云看着跪在他前面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只好奇一点,怎么对方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花匠?
贵族惯用的矫揉做作,明明可以用机械但偏偏要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而那样与众不同的贵族竟然会迷上一个花匠。叶云知道在生育率持续走低的帝国是找不到堕胎的药物的,他只是担心这一次生产把这个贵族小姐的脑子都搞坏了也说不定。
哭的梨花带雨的贵族小姐跪在叶云的前面,叶云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苍白,而对方的脸竟然还要比他白上三分,她哭的抽抽噎噎,手指打着颤地想要碰上叶云的裤脚,叶云看了她一眼于是她止住了动作。转而竟然去亲吻叶云的鞋尖。
没准她是希望叶云责骂她一顿,又或者是殴打,这样不入流的行为有时反而是赎罪的良方。
但叶云不打算让她好过。
不是出于愤怒,也不是因为报复。叶云只是觉得怎么样都好,他对他的新婚妻子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是感情的情感,但如果能因此让他的新婚妻子离他远一点就更好了。
叶云讨厌这种伪装似的游戏。
只是他的新婚妻子自那以后精神状态就不好。这个不能见人的孩子叶云把他养在了房间里,对外不声明,成年后或许可以找个由头,自谋生路又或者随便放到哪里,叶云偶尔会去看看他,小孩子的皮肤是浅棕色的,像是蜂蜜似的颜色,可惜皮肤上总是带着淤痕和青黑,是他的母亲打的。
叶恩的房间一开始是上锁的。但上了锁只会让他的母亲更加歇斯底里,有时她甚至会拿刀具去试图开锁,于是叶恩的房间就不上锁了。
叶云不想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了。但她依然是找到了方法给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手段也不入流,叶云怀疑起如今这个女人真是当初宴会上他遥遥一望时看到的那个贵族小姐?
但她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就死了,死时的脸孔倒是很平静祥和,叶云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发现的确是能找到一些影子的。但那些影子也就只体现在了她如今微微弯曲的嘴角上。
总是被虐打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叶云衬衫的下摆,“我能去葬礼吗?”他怯声问,也不说去谁的,叶云想了一想想起来了,这个女人一向是不许叶恩叫她作母亲的。
“不行。”叶云回答。总是被虐打的孩子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叶云把这个刚生下没多久的孩子起名叫叶起,他没有时间照管,佣人也只是徒增麻烦,所以他就把照顾孩子的责任扔给了机械管家。
但叶恩和这个孩子倒显得很亲近,他算得上他的半个哥哥。小孩子会说的鱼的头颅一般的部位张开了有着错密牙齿的可以称得上嘴的进食器,肉被搅碎的蠕动声缓慢地响起,又像是屠宰场的尖刀,又像是蛇缓慢地吞食,叶恩仔细地查看被他扒下来的衣服,但除了左胸口一个小小的编号以外什么信息都无法获得。帝国的流放场随机而数量庞大,为的就是无法让人得到一丝线索,同时也阻断了同党之间营救的机会,显然,费心费力地在数量众多的恶劣行星之中去救几个特定的人,还不如放弃来的划算的多。而一旦被抛弃迎来的结局就只有死亡,这样的威慑足以让许多人在采取行动前再三地思索。帝国正是以这样的高压手段抑制了多年前流行的爆炸及自杀式袭击。
抱着可能会被拯救,最后却只能迎来无望的结局,一个人在荒凉的行星中迎来死亡,听起来可比单纯地死亡有意思多了。
血肉的蠕动声停止了。叶恩看向了小怪物的方向,触手组成的共合体蠕动着前往了被抛弃的薄薄的一张皮的位置,叶起的外壳落在地上,像一片干燥的落叶。小怪物蠕动着从口鼻处的孔洞探入,然后就像充气娃娃被缓慢地打上了气一样,了无生机的外壳再次成为了一个人类。小怪物睁开了眼睛。这个画面总让叶恩想起了钻入瓶子中的章鱼,是如何压缩身体,又怎样做到不感到窒息,叶恩猜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话说回来他也缺乏急切地想要知道的欲望。
叶恩沉默地看着,虽然是叶起的皮囊,但小怪物却像是终于可以融合,心满意足地吃饱后那张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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