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嫌不足,他索性将帕子展开,轻轻覆在了脸上。
而后,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缓缓从散乱的衣襟边摸了进去。
……
卿晏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做这种事。
除了被情热蒸出的红,他的脸上又漫上了一层因羞耻而生的红。
他原本生得白,皮肤如温玉,现在,冷白染了一缕淡红,就如同上好的白釉在烧制之前不慎染了一缕别的颜色,多了一点鲜活。
脸上蒙的那方帕子将他的视线朦胧了许多,他上瘾般闻着那缕白檀香气,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嗅觉格外灵敏,犹如自欺欺人般地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做什么。
卿晏心想,还好渡灵灯此刻恰好不在。
他作为主人,可不能带坏小孩子。
卿晏平复了许久,喘息声才渐止,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眼角滚落的浑圆泪珠将帕子沾湿了一块。
在家里的小孩回来之前,他赶紧把一切都“毁尸灭迹”,恢复如初。
-
天刹盟。
内府后院之中,有一片茫茫苍苍的内湖,平湖如镜,云天在水。湖上长亭里,有二人坐而对弈。
棋盘上,黑白两子正缠斗得厉害,谁也不让谁。
薄野楠沉吟斟酌片刻,落下一枚黑子,道:“多年不见,小叔风采如旧。”
低矮木几对面,薄野津垂目注视着棋盘,背影笔直挺拔,宽大白袍的袍摆和黑发的发尾被江上凉风猎猎掀动,如一只清傲孤诣的鹤。
薄野楠看着他。
多少年过去了,他小叔仍旧是这副模样。他已面目全非,容貌老去,可世上最后一位神祇不会老,永远安然寂静,风骨疏朗,似蒙蒙远山,如寂寂凉雪。
薄野津伸出手,捻一颗玉石般剔透的白子,伸手时腕骨上的檀木佛珠露出端倪,淡淡落子,不动声色将黑子逼到角落。
“不过是蹉跎日月罢了。”他淡声道。
薄野楠笑了笑,笑声散在湖上的袅袅白雾之中,随风远去。
他的这位小叔,修真界最后一位神祇,从洪荒时代的尾巴上走来,他的存在,对这个世上大多数年轻的修士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神迹。
神不死不灭,除非撼天动地的大劫难来临,他小叔在世上活了太久,气质越发孤冷,他是活在化外的神仙,即使下山到了滚滚红尘之中,身上也没有任何烟火气。
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千年寂寞的岁月,一晃而过。
棋盘旁悬着炉火,茶壶里烹着新鲜的雨前茶。薄野楠拎起茶壶,倾身亲自给对方倒了杯茶,掷了棋道:“不下了,眼见我是要输了。”
薄野津无可无不可,也放下了白玉棋子。洁白广袖在风中款款地摆动,他执杯浅呷了一口。
清甘微苦的茶香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让人心神安宁。
“这么多年了,小叔一直孤身一人,难免会觉得这年华虚度,不若找个道侣,也好作伴。”
薄野津搁下杯子,看向遥远湖面,不置可否。
薄野楠看他神情,便已明白他的答案,不再说了。
静默片刻,湖上忽然吹来一阵冷风,泠泠水汽扑面而来,毫无预兆地下起一场绵绵细雨。
冷雨斜扫,沾湿白衣,薄野津望着湖上渺远升腾的白雾,更远处的竹林隐在雾气后面,朦胧叆叇,意境萧索,他忽然道:“多年不见,天刹盟倒是与原来完全不同了。”
薄野楠道:“是。侄儿继承父兄基业,不敢不日夜勤谨。小叔从前的居室,我也日日派人看守打扫着,没让东西遗失落灰。”
薄野津不甚在意,淡淡道:“都是俗物,不值一提。”
又道:“你做得很好,近些年挺太平。”
薄野楠瞬间想起了被东海蛟妖残害的百姓们,有些心虚,又想到那蛟妖已被路过的一个散修出手铲除。
“去岁东海边其实不太平,”他说了实话,见薄野津将目光投向他,继续道,“走蛟一族肆意妄为,蛟妖祸害东海百姓,死伤不少。”
薄野津微微蹙眉,薄野楠看着他,神情里有几分察言观色的味道,好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想看他有何反应一般。
薄野津垂下眼睫,声音冷冷淡淡:“我与他们,素无瓜葛。”
“一只恶蛟而已,你作为道门魁首,不至于收拾不了它。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大可不必,收了顾虑,该如何处置便是如何。”
他话说得无情,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觉得理所当然,知道内情的人才会暗自惊心,比如薄野楠。
虽然那时他年纪尚小,但也曾记得族中秘辛。
薄野津的母亲,是一条银蛟。换句话说,东海蛟族,是薄野津的母族。
薄野楠道:“几日之前,一位散修在东海边已将蛟妖斩杀,为民除害了。”
薄野津点了下头,淡淡道:“那便好。”
听这语气,仿佛若非如此,他会亲手提三尺青锋斩杀蛟妖,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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