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才是把自己逼最狠的那个。为了研究你的案例,他所有空闲时间都在查资料看论文,打电话、写邮件联系国内外的名医导师,联系上了就开视频会议聊你的病情。”他顿了顿,又指向自己的心口,说,“包括我三不五时过来这里看你,实际上也是他的意思,他很想你,只是没法一直陪你。他是最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的人,可在他能拿出一个风险最低、收益最高的方案之前,只能让你先忍着,我么,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如果我在住院部和门诊部之间跑跑腿,替他多看看你,让你开心一点、让他放心一些,我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我笑了笑,说:“谢谢你,这么替他着想,难怪他放心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这句话是真心的,如果黎深此时整个人紧绷到一触即发的话,关轩无疑是能够让他安心的一个手下,所以他可以抓紧一切机会为我寻找病灶和药方。
说了些话,我就有些疲惫了。关轩让我好好休息,临走前,他想起了什么,说:“黎主任今晚应该没有别的安排。”
我愣了愣,一丝喜悦爬上心头。“好……谢谢你告诉我。”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而想到黎深或许有空来陪我以后,漫长的时间忽然也变得没那么难熬了。护工阿姨刚给我把晚饭摆好在小桌板上的时候,我的病房门被推开了。
我魂牵梦萦的人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黎深上身穿着件白色的衬衫,外套是件薄薄的卡其色的风衣,衬得人肩宽腰瘦,风度翩翩。
他对阿姨说:“今晚我陪她,明天早上再麻烦你过来了。”
阿姨点点头,拿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人了,走之前还很贴心地将门牢牢关上了。
我的目光近乎迷恋地望着他,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了起来,又牵起一阵新的疼痛,可我甘之如饴。
黎深自然是看到了我忽然起伏变大的心电图,嘴唇张了张。不等他开口,我抢白道:“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去了。”
黎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袋,无奈地意识到我在转移话题后,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伸手给我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盒饭打开,将筷子递给我。“先吃饭吧。”
我挑了一口白米饭放进嘴里,眼神却还是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你吃饭了吗?”
黎深“嗯”了一声,说:“刚在职工饭堂吃完上来。”
我塞了一口青菜,吃得很慢。等我终于吞下去时,我说:“我很想你。”
本来我只是想把压在自己心头数日的心里话说与他听,可当我一开口,忽然就委屈了起来,鼻头一酸,眼里迅速蓄起了泪。
我的左手被黎深的双手包住,拉至他的唇边,珍之又珍地贴了贴,语调轻柔:“让我家柔柔难受了。”
我眨落了两滴泪,闷闷地应道:“嗯。”
他左手拇指和食指圈住我的手腕量了量,说:“手腕都瘦细了,出院后给你好好补补。”
“想吃甜品。”
“可以。”
“想吃火锅、烤肉、蒸汽海鲜……”
“没问题。”
我扁扁嘴,吸了吸鼻子,说:“我什么都想吃,牛排、生蚝、大龙虾……天天吃病号餐,吃得我寡淡死了。”
“好,等你出院了,每天不重样地带你吃个遍。”黎深的嗓音揉着宠溺的笑意,就像雪山脚下盛开的茉莉,被风吹过带来一阵扑鼻香,我的眼泪在他的春风吹拂下也渐渐止住。他又问:“这几天怎么不来我的精神图景找海豹玩?”
“不想让你分心。”
“分的哪门子心?”黎深不赞同道,“我做的事情,不都是在为你考虑么?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了,你就是去我那里遛海豹堆雪人,也是让我的心更完整,而不是分心。明白吗?”
我在他精神图景中捣乱的事情被他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说出来,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我忍不住对他笑起来,擦了擦眼泪。他将我的手放下,把饭盒拿了过去,捧在手里,执着筷子对我说:“我喂你。”
说着,他就已经挑了块肉递到我面前。
我眷恋地看着他,张开嘴巴,将肉咬进嘴里。
他喂得慢,我吃得也慢,但和早些时候相比,我吃得多了一些。不过后面饭凉了,他也不让我再吃了,就拿了碗汤给我喝。清甜的冬瓜胡萝卜汤下肚,还是舒服的。
给我收拾好了餐盒和小桌板之后,他问我:“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吗?”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可以吗?”
黎深说:“就推着你在住院部后面的空地走两圈,这么晚了也不能让你吹太久冷风。”
在病房里天天这么窝着,早就闷坏了。如果不是心脏一直在疼,我肯定是要找机会溜出去给自己放风的。
黎深将我抱到轮椅上,给我身上套上件外套,腿上也盖了毯子,便推着我出去了。
一路上都有医生护士在给黎深打招呼,大家的视线也都会下意识看我一眼,再小心翼翼地移开。我忽然心里有些敏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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