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轻抚儿子的后背,生怕吓着他,让奶娘把阿哥抱着避到一旁,嫌弃地看了眼素荷:“下去洗干净吧,别污了阿哥的眼。”
素荷连忙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阴晴不定的钮祜禄格格和四阿哥的几个奶娘和嬷嬷,几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
钮祜禄格格本来就爱生气,有身孕后脾气更加古怪。
只不过后来有了比她更加娇蛮霸道的年侧福晋,矮子里面拔高个才显得钮祜禄格格性情还不错。
前几天,钮祜禄格格嫌弃四阿哥的某个奶娘鬓角有颗痣,当天晚上直接打发走了。
再前一段时间,听到院子里一个太监家里遭遇山洪,如今一家七口只剩他一个。
钮祜禄格格非说小太监命硬克人,借着那段时间四爷给年侧福晋换宫人,让苏培盛把人顺道领走了。
素荷机灵会来事从来都是格格身边的第一红人,今儿被莫名其妙挑毛病,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也没见钮祜禄格格消气。
几人把希望寄托在四阿哥身上,但愿钮祜禄格格见到小阿哥心情好了就不再发作了。
钮祜禄氏这一胎来的是时候,平日里也小心谨慎。四阿哥才八个月大不知轻重,怕伸腿动脚的时候碰到自己肚子,钮祜禄氏让奶娘把四阿哥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陪他玩。
放下四阿哥后,几个奶娘紧挨在一起等着听钮祜禄氏吩咐,只觉得度日如年。
这时,素荷从外面回来了,额头已经清洗干净抹了层药,金簪和其他头饰都拆下来,穿戴比外头的二等宫女都素净。
钮祜禄氏看到她额头的药膏,倒也没说什么。
素荷嘴角微微上翘,依旧温顺道:“格格,膳房送来的酥蜜粥,您趁热喝了吧。”
膳房最近机灵的很,按理来说福晋下面是两位侧福晋,过了才是宋格格、钮祜禄格格和耿格格等人。
几位格格里宋格格仿佛隐形人,耿格格性格温和,只有钮祜禄格格风头最盛,钮祜禄氏刚被诊出身孕时,膳房送来的东西隐隐和李氏的西院持平,自从四爷来看望过钮祜禄氏几次后,她的待遇直超李侧福晋,仅次于四福晋和年侧福晋。
钮祜禄氏看着桌子上原本不属于自己份例里的东西,难得开怀一些。
素荷趁热打铁:“东院那位素来病弱,格格的两位阿哥都养大了她的身体都悬能养好呢。”
钮祜禄氏噗嗤一笑,想着上次已经赏过素荷一支簪子,这次没有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继续陪着四阿哥玩了一会儿才让奶娘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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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四爷来说,今儿一天过得甚是曲折。
先是在宫里听皇上噼里啪啦训斥朝臣,回来后怀孕的钮祜禄氏不安分,三天两头用肚子里的孩子争宠。
他无法斥责钮祜禄氏,她是四阿哥的生母,加之现在怀有身孕,当着下人的面训斥她,以后她和四阿哥以及腹中的孩子会被人看轻。
窝了一肚子火的四爷亲自去正院和福晋提起这件事,四福晋就明白了。
钮祜禄氏这是犯了和李氏一样的错,想用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惹四爷疼惜给自己多捞一点好处,结果四爷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争宠方式。
在福晋这儿,四爷的愤怒终于显露出来,太医院那些太医的本事她们不清楚吗,钮祜禄氏非要扯谎来骗自己,爷看上去很蠢吗?
四福晋自然要劝几句,先从钮祜禄氏的角度说两句,接着中肯的批评钮祜禄氏的行为是错的,最后严肃表示自己一定会约束好后院再不给爷添堵。
四爷压下怒气,让人叫来大格格。大格格带福晋院子里待了一个多月,落落大方地给四爷和四福晋行礼,抬头看人时眼神坦荡又明亮。
四福晋注意到四爷问了大格格几句话后微微点头,还叫人赏一套珐琅彩茶具就明白四爷对大格格谈吐有致的表现颇为满意。
兜兜转转从四福晋那里出来后,四爷又来到年氏的院子。
四爷到东院这件事不稀奇,东院的下人们早就习以为常。
用红泥的话就是:谁让她们家侧福晋性情好又貌美呢!
性情好是有怀孕后阴晴不定的钮祜禄格格对比,貌美这方面后院所有主子都是她们侧福晋的陪衬。
年若瑶正坐在院子里抱着大黄荡秋千。它狗小胆子大,秋千荡到最高处时还会兴奋地汪汪叫两声。
难得玩得那么开心,午膳都是让人摆在院子里用的。
四爷在外面就听到东院里笑成一团,春玉和红泥在后面推秋千,张荣昌和养狗的小五子在一旁守着。
听到小太监禀报主子爷来了,春玉和红泥扶着年若瑶从秋千上下来给四爷行礼,大黄颠着屁股跑到四爷跟前躺下露出肚皮。
四爷进门就注意到大黄穿着件雪白色小披风,不禁奇了:“这是你给它做的?”
“这件是春玉给大黄做的。”顿了顿,年若瑶讪讪一笑又补充道:“妾身针线活不好,还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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