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油纸伞递给她,他劝道:“还在下雨,你明早再走吧。”
秦玥接过伞,婉言推辞后道:“师兄,今日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是我师弟嘛,这是应该的。”萧洵看了一眼外面等候的马车,压着嗓音好奇地问她:“那个世子真是装的?”
秦玥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连她都觉得戚少麟这行径实在太过丢人。
“这事也希望师兄你能保密,否则被人听到了,恐怕引起什么是非。”
萧洵哈哈笑了两声,爽快道:“放心,我只留着以后当面笑话他。”
道别过后,秦玥撑着伞踏上马车。
步入车厢,她将伞收起放在一旁,与车内另一人隔着距离坐下。
戚少麟眼眶还有些发红,过了那个劲头,他也恢复了寻常人的羞耻心,颇有些尴尬地别过头。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车身缓缓抖动,驶出巷道。
身旁良久没有动静,他回首,发现秦玥背对着自己,额头抵在车壁,看上去有些疲倦。他适时开口道:“阿玥,你冷不冷?”
秦玥没有回复,而是道:“戚少麟,明日一早,你就回去,以后也不许用这个借口来我府上。”
戚少麟试探着确认:“那你答应我的···”
秦玥闭着眼,头也不回道:“秦戚两家之间正当的往来我不会再躲你,可你若是再耍花招,这话就不作数。”
这已经足够,接下来所需要的就是步步为营,消除秦玥对他的抗拒。
戚少麟松懈下来,往后倚靠,汲取着空气中秦玥的气息,阴霾数月的心终于晴朗。
一夜春雨过后,天总算放晴。
堂屋里,秦常锋听完对面人说完,讶异道:“戚世侄,你当真好了?”
戚少麟温润一笑,言行举止之间已然不再痴傻,尽是世家贵公子的气度,“多谢伯父关爱,少麟已经全都记起了。”
他继而转头对秦玥道:“这几日劳烦玥妹妹费心照料,我感激不尽。”
秦玥听着这声称呼,不悦地皱了皱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接着移开视线不看他。
秦常锋欣喜于他的康复,以长辈的语气和蔼道:“你这病情反复,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同我开口。”
“父亲,大夫看过了,戚世子这病已经大好,往后不会再犯了。”秦玥闻言出声,冲戚少麟道:“对吧,戚世子?”
戚少麟忽略她话里的警告之意,含笑附和道:“玥妹妹说得极是。”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见戚少麟还赖着不肯走,颇有些要留下了用午膳的架势,秦玥面不改色地下逐客令,“戚世子病了这么久,应当也是念家了,不如早些回去,也好让侯爷安心。”
戚少麟这才磨蹭地起身告辞,“秦伯父,玥妹妹,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门拜谢。”
人走后,秦常锋踌躇片刻,问女儿:“玥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戚世子?”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心思不细腻,可还是看得出秦玥对这个戚世子的态度。
秦玥低头答道:“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不熟悉。”
之前在戚府时,秦常锋曾听说她在那住过一段时日,就算是不熟悉,也断不会生疏至此。他想到一种可能,警惕道:“是不是当初在戚家他曾欺负过你?”
秦玥没想到父亲会猜到这一层,心中思忖说辞。她答应过戚少麟不再与他纠结那段往事,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父亲知道后只会自责伤心,若因此又病上一场,反倒不值当。
她话语犹豫:“没有,只是···”
秦常锋接过话,“是不是你还在怪戚家?”
秦玥杏眸微怔,不知父亲又想到了何处,只听他继续道:“怪戚旭当年对秦家做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当年他也不过是奉旨办事,并不知其中内情,而且你娘也是死在项家那叛徒手上。归根到底,这事怨不着他们。”
谈及母亲,秦玥眼神立时暗淡了下去,“我知道。”
幸而项家已经在昭王叛乱中得到了惩罚,母亲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秦常锋看向远处,前尘往事掠过心头,“我与戚世子的生母也算有点交情,我认识你母亲也是因为她,他们二人长得像,看到他难免会想起故人。回京这些时日,我看戚世子也算是难得的才俊,不仅品行赤诚,对人也谦卑有礼,想来也不是什么恶人。”
秦玥这时不得不佩服戚少麟的手段,能在父亲面前伪装得天衣无缝,要他说出“品行赤诚、谦卑有礼”这样的话。若是父亲知道他曾一口一个“叛贼”,不知还会不会有此评价。
她隐约觉得,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父亲放心,我不会迁怒于他们。”
回到府中,戚少麟神采奕奕,与离开之时大相径庭。
庄远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把握着度打趣问道:“世子,咱们院是不是快有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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