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摊浑水。
他给出的理由是为了应付母亲催婚,且他们同病相怜。
她生母早逝,父亲不慈,少年时大半时间在未婚夫家度过。而他是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后视他为拖油瓶,对他不管不顾,自小辗转于亲戚家。
长大以后,她父亲看到利益就要来做她的主,联手恶人逼她结婚。他的情况也差不多,母亲见他出息了就来拉关系,隔三差五要给他做媒,介绍的还全是继父那边亲戚。
此外她有过未婚夫,因为世事无常无奈分开,他心底也有个人,求之不得。
他可怜她,想在解决麻烦的基础上帮一帮她,所以提出假结婚。
他说结婚以后,她可以继续照顾前婚夫的母亲,也可以跟前未婚夫联系,只要跟他假扮夫妻,堵住他母亲的嘴就行。
他还说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以后她未婚夫被放回来,她想追寻更好的生活,又或者他喜欢上别人,他们就离婚。
现在想起来,他给出的结婚理由其实很站不住脚,给的保证也很缥缈,可当时的顾文英已经走投无路。
不嫁给谢子明,她就只能嫁给那个年龄跟她爸差不多的男人,所以她忽略了那些不合情理的细节,答应了结婚。
结婚以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是军人,两三年才能回去一次,信件往来倒是不少。
他给她写的信总是很长,说的事也很琐碎,在这些琐碎的事件里,他的形象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褪色,反而渐渐鲜明。
她写给他的信也渐渐变长,从半页纸,到一页纸,再到两页纸。
直到有一天她买信纸时不由自主在心里算那一本信纸能写回几封信时,她才猛然发现一件事———她越界了。
先不说他有喜欢的人,就说她这情况,哪还有资格再开始一段感情。
于是当他的信再寄过来,她不再急着回信,回的信也只有寥寥几句话,报个平安而已。
一晃眼,就十年了。
在这十年里,她收到了前未婚夫死亡的消息,为养育过她几年的老人办了葬礼,也从过去的懵懂中渐渐明白过来。
这世上哪有什么假结婚,谢子明心底又哪有求而不得的人。
是她,生生耽误了他那么多年。
认识到这一点后,顾文英越发不敢迈出那一步,去年春天办完葬礼后,她向他提出离婚。
他收到信后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她说不是,他听后重申了一遍当初约定离婚的条件,说他也没有喜欢上别人,所以不同意离婚。
顾文英不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没说过他,于是离婚这事被搁置下来。十月高考恢复,她听人聊天,想如果她考上大学,算不算追求更好的生活。
只是填志愿前夕,她前未婚夫的父亲回城,约她见了一面。
他们聊了很多,包括她这些年的生活,最后他站在长辈的立场,劝她珍惜眼前人。
鬼使神差地,填志愿时她报了临江大学。
但等志愿表交上去,她又后悔了。
她害怕。
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她都跟另一个男人有婚约,之后十年,十分之八、九的时间她都在照顾这个男人的母亲,和他一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情浓时,谢子明可能不会在意这些,可时间长了,感情转淡,她的这些过去,很可能变成一根刺,扎在他们心间。
是往前,还是后退,顾文英拿不定主意。
所以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她不准备住到家属院来,可她终究没能抵抗住。
顾文英从回忆中抽身,不管面前醉酒的人能不能听见,低声说道:“其实,我今天也很高兴。”
她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
程蔓给陆平洲喂的也是糖水。
虽然他醉得没谢子明那么厉害,还能睁开眼,但他把醉酒当成伤了手,死咬着自己手上没力气,让程蔓给他喂糖水。
程蔓觉得,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
吐槽欲虽然旺盛,但想到他马上要出任务,这一分别又是一两个月,程蔓遂了他的意,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糖水。
糖水齁甜,一碗糖水下肚,腻得陆平洲胃里翻江倒海,爬起来去浴室里吐了一波。
陆平洲不酗酒,但成年人总少不了人情往来,结婚这一年多他喝醉的次数没有十次八次,总有三四次。
不过他喝醉后不闹人,也不怎么吐,只是躺在床上说难受,顺带着让程蔓干这干那。所以刚才在屋里,程蔓不但不心疼他,还觉得他要她喂糖水完全是为了找存在感。
谁知道他这次是真难受,一言不合就吐了起来。
真难受到这地步,陆平洲反而不嚷嚷难受了,还安慰程蔓说没事。
程蔓却不敢真当他没事,扶他回屋时说:“要不我扶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真不用,我只是喝酒喝急了,吐出来就好了。”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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