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留不住,就给她收拾背包先去林家屯,“等初二我们就过去,到时?候住几?天咱好?好?聚聚。”她又问?:“二姐,今年咱还去姥娘家不?”
原主那个姥娘和大舅妈,林姝是真不喜欢。
不过老娘在,林母正月不可能?不去,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
林夏:“你不用管,回头我和林跃去。”
林姝笑了笑,送走?二姐就回家忙着?剁馅儿。
今天要包大年夜的饺子。
她听着?有人过来借面粉,一家方荻花借了,另外一家被撅回去了。
五月分的麦子口粮,大部分人家精打细算,平时?舍不得吃留着?过年包饺子蒸饽饽祭祖,总不能?人家过年下饺子,自家啃黑面窝头让孩子们馋得哭吧?
不过总有人家困难,口粮不够就拿去换粗粮吃掉或者家里有急事卖了换钱,但是也有那嘴馋的管他口粮够不够,先吃个痛快,甚至粗粮也要拿去换细粮吃掉。
年底没细粮包饺子怎么办?
借呗。
跟生产队借,跟队里宽裕的人家借。
大过年的谁也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家哭丧着?脸抹泪儿,基本?都会借,毕竟他们是算计着?对方有才去借的嘛。
方荻花可不管这个,只?要不是真可怜需要拉一把的,那些嘴馋的、好?吃懒做的统统撅回去。
你搁我家哭?
大嘴巴抽你信不信?
没借到面粉的婆娘就拉着?脸不高?兴地走?了,拐出胡同的时?候还得呸一声?,恨恨地咒骂:“不积德的玩意儿,自己家又是杀猪又是蒸饽饽包饺子的,跟你借瓢面不给!也不怕吃独食噎死你!”
这时?候光头和陆长福一起带着?红纸过来请陆老爹给写对联。
说起来陆老爹以前?跟村后?头有些人家不熟,不怎么来往。
他主要和自己家的老伙计、佃户们熟悉,外来的人家打交道不多。
不过自从他当了赤脚大夫,陆大哥当上会计以后?,全村人都认识了。
光头是个在街面上混的人,陆长福自诩小时?候在首都也是混过的,所以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当然光头是故意认识陆长福的,以前?他还不屑于跟陆长福打交道呢,毕竟陆长福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穷鬼一个。
他原本?想结交陆大哥、二哥,结果发现人家对他没啥想法,每次都不冷不热的,他就转换目标盯上陆长福。
陆长福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表面老实实际好?色虚荣,跟同龄人吹牛,私下里喜欢打牌。
以前?冬天还能?扎堆打打牌,这两年尤其今年支书管的严格,入冬后?每到八点半就开始带着?邓大喇叭满村子巡逻吆喝让各回各家睡觉,不要走?夜路瞎串门子。
支书说了,大冬天不好?好?睡觉,十?点十?一点还在外面晃悠的不是想偷东西就是想偷人!要么就是想赌钱!
他见一个罚一个!
因为他管理严格,陆家庄大队上上下下风气不错,不像外村冬天扎堆打牌耍钱的。
一年到头赚点钱,有些男人不管老婆子孩子吃饭,只?管自己痛快拿去赌钱,赌红眼甚至拿口粮去。
这样的人要是敢出现在陆家庄大队,支书能?打断他的腿。
陆长福捞不着?耍钱,光头就带着?人私下里陪他玩儿。
都是小钱,输赢不大,却能?让陆长福过瘾。
陆长福现在时?不常地就往孙寡妇家钻,和光头关系好?得很,带着?他来写对联也是很正常的。
光头站在陆家院子里,惊叹于人家宽敞的大院子,真能?跑马啊!
不过,这么宽敞的院子,要是晚上偷摸进来陆家人指定听不见。
什么时?候男人们都不在家,就女人在家好?了。
等她们熟睡了……
麦收应该行。
他正想着?,就对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登时?一个激灵。
盼盼仰头瞅着?他,“叔叔,你光头不冻脑袋吗?”
光头朝他挑眉,“我身体强壮,不怕冷,别人肯定怕。”
盼盼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冬天那么冷,他穿着?棉袄棉裤还戴着?棉帽子呢。
他问?道:“你是张小亮的新?爹?”
光头:“对呀。”
盼盼:“张小亮说你可凶了,还打人,是不是真的?”
光头黑了脸,“瞎说,我脾气好?得很。”
陆长福已?经把红纸放下,等会儿来拿,他拉着?光头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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