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擅寻找敌方破绽,一击制敌;纯阳剑法却是讲究人剑合一,以气驭剑,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攻势大打折扣。
好在李忘生剑法学得扎实,又下苦功研习过剑意与剑法,以身法补足了剑气的短板,招招凌厉丝毫不逊于师兄;而谢云流却是经验丰富,无论李忘生如何出招都能游刃有余的接下,他并不拘泥于招式,或轻灵格挡,或横刀为剑,刀式飞扬间偶有气劲凝成霜雪飘落,又被李忘生锲而不舍的攻击劈散,越追越紧。
一时之间,刀剑之势如狂风暴雨倾泻而下,绵延不断,变化无常,气劲纵横间,竟似乎周遭空气都为之凝滞,带起的气浪更是惊人。
此战颇酣,李忘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攻势渐长,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颇有几份孤注一掷的决绝意味。
谢云流心中一跳,隐隐觉得不对。虽然记忆中与师弟喂招时对方也多以攻为主,剑势凛冽,却很少有这般不依不饶、堪称横冲直撞的架势。剑心如人心,他从中察觉到师弟心中隐藏的焦躁,却又不知这焦躁来由,眉目微敛,忽然一个错步格住李忘生的长剑,出声提醒:
“忘生,这一势不对,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兄刀中精要。”李忘生借势后退,眉目沉凝,“师兄步步后退,可是在故意谦让?”
“攻守一体,本就是刀宗精要之一。”
“却非师兄性格!”李忘生忽然一个疾冲,三环套月直取谢云流门面。后者提刀格挡之时,忽觉气劲扑面,熟悉的气流令他下意识旋身绕背,躲开这一记八荒归元,眼前一花,竟是李忘生绝地转身,长剑劈下,登时与他刀剑相对,激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
两人身影连闪,眨眼间又对了数招。
察觉李忘生情绪异常,几乎放弃守御全然攻击,似乎想要逼他还手,谢云流终于皱起眉,掌中劲力吞吐,将后者震开些许,语带愠怒:
“到此为止罢,你心不静,明日再战。”
他说着收刀入鞘,却听李忘生亦沉声道:
“师兄倒是心静,俱是防御少有攻击——你又在顾虑什么?”
谢云流收刀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就见李忘生还剑入鞘,向着他步步走来:
“师兄用餐时还说要教训忘生,归来后却一径嘱咐我休息;切磋本该你来我往,武场弟子所用招式皆以攻代守,你与我对招却诸多谦让,全程喂招;风儿之事你诸多含糊,刀宗与纯阳的关联亦不愿多提;还有——带月阁那位阁主,可是纯阳故人?”
他双眸逼视着谢云流,说话间已走到他面前,相隔不过半步之遥:“师兄一再相瞒,又诸多顾虑,莫非之前所言,都是诓骗于我?”
如此锋芒毕露的师弟,谢云流已经很久未见了。
他印象中的李忘生,倔却谦逊,坚忍又不失傲骨,可一旦露出锋芒亦可快狠准刺向目标的要害,一击必杀毫不留情。
很不巧,享受过这种锋芒的除了被他诛杀的恶人外,谢云流首当其冲——且通常发生在他将人惹急了之后。
是以在听到这段连声质问时,谢云流几乎是反射性的露出了个堪称温和与怀念的笑来,随即意识到不对——李忘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谢云流!”
耳边传来对方压低嗓音的怒吼,谢云流悚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笑的不是时候,真把人惹毛了。正要安抚,却忽然被扑了个满怀,忙抬手护着怀中人,跟着只觉肩上一重,背上一轻,已被李忘生用力绊倒在地,合身压制住。
这片地面虽然平整,却也不乏沙砾石子,就这般结结实实摔下去难免被硌。谢云流倒抽口气,半真半假的调侃:“忘生,你这砸的可够结实的!”言罢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拍,抬眼望去,却倏然一怔:
只见眼前的青年眼中有怨有怒,似悲似愠,最为清晰的却是黯然与沮丧,一双素来剔透的双眸怔怔望来,如蒙薄雾,怅而神伤。
为何神伤?
谢云流心头一慌,抬手要去抚他面颊,眼前人却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尖便只落在颈侧,抚过一缕碎发。
耳边传来对方沉郁询问:“师兄,你在透过我看谁?”
“嗯?”谢云流一时没能领会他言下之意,“什么?”
“我是失忆,不是当真不满二十。”李忘生重又看向他,几近逼视,银牙紧咬,“你上次说不会对孩子有欲望,可这几日你对我却也着实没有欲求。我们明明同睡一榻,同乘一船,可你却始终不曾与我、与我……一路上更是百般照料,温和迁就,与过去截然不同。”
谢云流险些被他气笑:“胡说什么!我是体谅你舟车劳顿,又身体不适,才想让你先行修养。”
李忘生沉声质问:“体谅到连比试都只给我喂招,而非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记忆有失,内力不济,又不熟悉刀宗套路,我喂招予你方可拆解,又哪里是——”
“可你这种关心哪里像是关心道侣,更像是关心晚辈!”
李忘生的神色越发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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