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传来薄谈的声音,还是那样叹息似的语调:“顾含青,当年是你要离开的,现在就不能服个软?”
顾含青闻言,停止了挣扎,平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那晦暗的轮廓,问:“二哥来当顾问,对我忽近忽远,一会儿冷淡,一会儿暧昧,就是为了让我服软?”
她这些天很多时候沉浸在被他带起的情绪里,被他牵着走,而他带起这些只是因为想让她服软。
薄谈不语,贴在她手腕内侧的指腹安抚似的轻轻摩挲了一下。
当年他也会这样安抚她,通常是在事后,她整个人还没有从那样的冲击里缓过来,手还被他按着,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
轻微的痒意顺着手腕内侧敏感的皮肤蔓延,顾含青吸了口气,“二哥是不是觉得,你伸了伸手指,我就一定要握住你的手?”
薄谈握着她的手腕,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似乎是被她这样的反应取悦,他的声音温柔了不少:“当年我就不该放你走。”
顾含青笃定地说:“二哥还是会的。”
他是那么矜骄的人。
薄谈没有否认。
顾含青问:“服软了然后呢?再回到你的身边?”
薄谈:“不好么?”
顾含青又吸了一口气:“可是薄谈,我没有想过再跟你一起。”
握着她手腕的手紧了紧,黑暗里传来的声音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为什么?你明明没有忘掉我。”
顾含青笑了:“都过去七年了,二哥为什么这么确定?”
薄谈:“你出国的第二年,我在酒吧遇见过你。”
顾含青愣怔:“那时候我喝醉了?”
薄谈“嗯”了一声。
顾含青当时完全断片,第二天听他们的描述才知道有这件事情的。
他们说因为酒吧里的光线太暗,再加上他们也喝了不少,记不清男人的脸了,但一定是个很帅的男人。
她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薄谈,因为她觉得薄谈不可能出现在美国。
怪不得他可以那么笃定她没有忘掉他,怪不得他能那么游刃有余地给她送台阶。
顾含青甚至能想到在酒吧那次,他看着她抱着他哭、说对他念念不忘,发现她离开他之后并不开心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始终在惩罚她的离开,等着她服软。
他像神明那样俯视着背弃他的信徒。
顾含青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忍住了翻涌的情绪,说:“可是那也是快五年前的事情了。”
薄谈语气不变:“那你忘了么?”
“是没有。”顾含青笑了笑,“那又怎么样呢?”
她在黑暗里抬头直视他:“薄谈,这段时间是你要来当我电影的顾问,是你在饭局之后要我送你回家,是你在百日宴之后要送我,都是你在靠近,我有没有向你走近过一步?这次我还是这样,你要继续给我递台阶下吗?”
顾含青试着挣脱手腕。
这一次,她挣开了,几乎没有用什么力,只是动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客厅,开了灯。
整个客厅和餐厅都亮了起来,只有玄关那边还是暗的。
她没有回头看薄谈,而是走向了卧室。
“你走吧。”
玄关那边传来了开门声。
这在顾含青的意料之中。
之后,关门声始终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顾含青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她的手腕再一次被握住。
“不想跟我在一起那你哭什么?”薄谈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周师傅说,你从我家离开的那个早上也哭了一路。”
一滴眼泪落在了地板上。
顾含青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薄谈从她异常冰冷的手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怎么了?”
他拉她转身。没用多少力,顾含青却身体摇晃,险些跌倒。
薄谈扶住了她,见她红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38
顾含青没吃午饭, 晚上的火锅吃的是辣的,还配了冰饮,吃完没多久就开始觉得胃有点不舒服。
她一直忍着, 后来越来越疼。
顾含青微微弓着上半身, 强撑着没有往薄谈的怀里倒, 语气平静地说:“两者没有必然关系。那个早上我离开的时候是哭了,但我还是走了。”
她虽然极力忍着疼痛和哽咽,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薄谈:“哪里不舒服?”
顾含青闭了闭眼睛:“二哥走吧。”
薄谈扯了扯嘴角, 把人往怀里一拉, 声音沉冷:“不说我就带你去医院。”
顾含青还是倒进了他的怀里, 腰被他搂住。
感觉到他要把自己拦腰抱起,她抓住他的手臂, 说:“胃疼, 不用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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