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正端着一份热气腾腾的午餐。
&esp;&esp;四目相对，空气凝滞半天，还是莱拉先开口打破沉默，视线飘忽不定：“姑妈他们去了哪里？”
&esp;&esp;达里安抬手指了指门外。
&esp;&esp;“这样啊”
&esp;&esp;莱拉动作局促，拉开椅子在餐桌旁落座。
&esp;&esp;沉默，还是无言的沉默，这种氛围让她简直坐立难安，尤其她还清楚地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更是无法直视达里安的眼睛。
&esp;&esp;达里安似乎并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将餐盘轻放在她面前，瓷盘与木桌相碰，一声轻响。
&esp;&esp;“你做的吗？”
&esp;&esp;莱拉抬头问他。
&esp;&esp;达里安站在身侧，点头。
&esp;&esp;莱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忘掉一切，语气听上去有几分刻意伪装出的轻松：“谢谢你，还有昨晚，我不是故意的。”
&esp;&esp;达里安像是笑了，面具下传出极轻的气音，喉结也克制地抖动两下。
&esp;&esp;偌大的客厅只剩两人，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落在女人的裙摆边，闪烁细碎的光。
&esp;&esp;餐桌边，两人影子挨得很近，莱拉低头，专注地将牛排切开，浇上一勺胡椒汁，鼻尖萦绕着黑胡椒独特的辛辣味，这让她食欲大开。
&esp;&esp;“你吃过了吗？”
&esp;&esp;她的眼角余光扫向达里安，问他。
&esp;&esp;达里安靠在窗边，依稀可见面具下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条。
&esp;&esp;他点头。
&esp;&esp;“哦，这样啊。”
&esp;&esp;莱拉小口吞咽着食物，客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只余刀叉与瓷盘相碰的声音。
&esp;&esp;“那个我出去走走。”
&esp;&esp;和达里安待在一起，莱拉无论怎么挑起话题都觉得不舒服，索性出门散心。
&esp;&esp;河畔边，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来，斑驳陆离，明暗交错，晃得人眼晕。
&esp;&esp;“其实在乡下生活也是不错的嘛”
&esp;&esp;她挑了一处地方径直躺下来，扯掉丝巾盖在脸上，挡住头顶上细碎的光影。
&esp;&esp;河水潺潺，莱拉浑身都放松下来，慢慢阖上眼。
&esp;&esp;不多时，达里安循着足迹停在不远的地方，脚步声放得很轻。
&esp;&esp;等靠近，他蹲下身，伸手挡在她头顶，替她隔开斜落的日光与蚊虫。
&esp;&esp;达里安静静守在旁边，根本不敢动，生怕惊扰二人之间片刻难得的祥和。
&esp;&esp;莱拉睡意渐浓，在梦里，她和西奥多拥有了一个孩子，小小的婴孩蜷在她怀里，ta有着西奥多的黑发，她的蓝色眼睛，小小的身体上有几处生长着蓝黑色的鳞片。
&esp;&esp;梦里的西奥多会笨拙地从她怀里接过孩子，轻拍ta的背，满心满眼都是怀里幼小的婴儿。
&esp;&esp;猛地，她从梦里惊醒。
&esp;&esp;她竟然会梦见西奥多。
&esp;&esp;“我的天”
&esp;&esp;莱拉捂着脸，她怎么能对那个禁锢自己、侵夺自己一切的家伙存在这样的想法？
&esp;&esp;她站起身，拍拍衣摆上的草屑，打算去教堂找神父倾诉。
&esp;&esp;村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教堂，莱拉记得教堂里的神父是一位非常温和善良的男人，和他倾诉内心想法的话，或许能减轻一点自己对西奥多的‘愧疚’。
&esp;&esp;教堂里没什么人，老旧的长椅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位村民，他们姿态虔诚，双手合十在默念着什么。
&esp;&esp;莱拉找到忏悔室，推开门坐了进去。
&esp;&esp;“神父，我要忏悔。”
&esp;&esp;她双手握拳抵在额前，满脑子都是西奥多死时的样子。
&esp;&esp;隔间传来布料摩擦的簌簌声，神父慈祥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惯常的悲悯：“孩子，主会聆听你的罪。”
&esp;&esp;莱拉放慢呼吸，说：“我他死了。”
&esp;&esp;西奥多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从未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苍白的脸、最后望向她的眼里没有恨，只有化不开的眷恋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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