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部将们小声商议,一人转身去吩咐士兵,要他们去查棺木去处。
还有一人离开,带兵去往临近的商铺,需得临时准备一副新棺木。
正出去,长街传来马蹄声。
和彦颇带着一支二十人兵马快速奔来。
见到出来的副将,和彦颇快速下马上前:“深河将军!”
副将看到他,迎去道:“和彦崇公,您来了!”
和彦颇扫了眼,担心道:“我听闻出事后,最快从明芳城赶来,小王爷他……”
深河叹气,不仅将里面的发生的,还有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全部告知。
“全、全部?”和彦颇震惊,“凡贵胄官僚之家,无一幸存?”
“嗯,只有他们的妾室,和个头尚矮的幼童,老人也没被放过。”
和彦颇深深叹气:“深河将军,你去忙吧,我进去看看小王爷。”
城内城外那些狼藉已令和彦颇震惊,入了亲王府后望见得大小一切,他瞪大双目,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急急往易书荣赶去。
没日没夜的急速奔波,易书荣的体力快要透支,这会儿又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下,他再度昏厥,正被手下门往破败不堪的屋内抬去。
望见院中两具被军大袍所盖住得尸体,和彦颇如若石化,僵硬在原地。
“和彦崇公!”两旁的人上前尊称。
和彦颇艰难道:“那,那是王爷,和郡主?”
“正是,”一个副将红着眼眶道,“正是王爷和郡主!”
和彦颇难以置信地转头四望:“竟然,变成了这样。”
副将道:“和彦崇公,夏家军此次来势汹汹啊!”
和彦颇的声音有着浓浓的不加掩饰的疲惫:“也是我所没料到的,我一直知道阿梨厉害,可是,我没想到她厉害到了如斯地步。”
有关阿梨的一切传闻,他都有关注,但传闻中,她是不杀人的。
就算杀人,怎么会对平民下手?
“是我们大意了,”和彦颇低低道,“我们这些年,太自负了。”
大乾垮掉后,留在西北的汉人兵马因为没了后盾,虽然仍勇猛,但和彦颇能从行军和作战手法看出,这些汉人兵马变得有多胆小慎微,缩头缩尾。
易书荣这几年时常遗憾,总是对他说,可恨北元的兵马也被大量消耗,如果现在兵力足够,绝对能直接吃下整个华夏。趁他病,要他命。
也是因为觉得汉人兵马都被打怕了,他们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个从未踏足过北元的阿梨,一出来,便直接将北漠东南最重要的城市和堡口变作她的棋子,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而这猝不及防的代价,实在太大。
后续要如何反扑,如何复仇,和彦颇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阿梨的战术难以捉摸,出其不意和敢想敢为,也能为的风格,让她将主动权完全捏死在她手里。
以及更可怕的是,她还是一个顶尖杀手。
岁月史书
兰泽城的权贵们被大清洗,注定要引起北元其他权贵们的恐慌。
十二月的余下时日,大量传信兵顶着草原上最严寒的风雪疾驰于空无一人的长道上,奔波送信。
兰泽城全民皆兵,凡是能走能动的男人,不论平民奴隶,皆被抓走入伍。
明芳城和凌黛城厉兵秣马,此前温和懦弱保守的一派,在见到了兰泽城权贵们的下场后,彻底倒向进攻者阵营。
各大家族子弟大量入伍,巨额的财富慷慨捐出,还有数不清的牛马与羊。
整个北元的东南战线,好战士气达到了史无前例。
与权贵们的热血愤慨全然不同,民间一片平静。
这种平静与祥和无关,更像是带着一种黑色的死寂,宛如湖底骤然被切割下落的深渊。
伴随大量的男人被抓走,街上的妇人越来越多。
再遇见权贵们的队列,她们如往常一样下跪行礼,但脸上那种崇敬仰慕向往的光彩完全消失。
她们的神色凝重,沉默,好像还有一层隐晦的愤怒。
不仅是兰泽城,明芳城和凌黛城的百姓也渐渐如此。
无数种说法在人与人之间传开,极富煽动性的言语像是张开了双翅的鹰隼,以最快速度掠过草原,掠过巨大的城池与堡垒。
“汉人有仇报仇,他们的仇人不是我们!可是送死,却是我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去前线送死!”
“常言王被阿梨气吐血了,易亲王全家都被阿梨杀了。你们还没有发现吗,阿梨是不可战胜的,她是复仇女神,是一个可怕的女战神!而汉人恨得是清泉镇,恨得是亲王和皇帝!他们打到了我们的”
“汉人军队打了进来,却没有伤害我们。我们什么错事都没有做,额头却被划破了!”
“好多人的额头都烂了,好不了了。有人的伤口烂到了眼睛,已经瞎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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