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置信地看窗外,阳光温温柔柔地托举着韩奇奇白白卷卷的毛,然后?一大片云飘过来,世界阴暗了。
叶满感觉好像有一阵冰冷的瓢泼大雨专盯着他和韩奇奇淋,把一人一小狗淋得黏哒哒。
刚刚老师应该就是在提醒他应该下车了。
叶满觉得好丢人,又?着急,把脑袋垂下去,开始看手?机。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韩竞说,太丢人了。
韩竞早上出门那?会儿给他发了消息:“去哪里了?”
叶满捧着手?机回复:“哥。”
韩竞大概在看手?机,回得很快:“嗯。”
叶满涨红着脸打字:“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走丢了。”
韩竞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满?”韩竞沉稳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在陌生路上颠簸、茫然无措的叶满差点?哭出来。
“哥。”他叫了一声?,然后?把脑袋抵在前?面座椅的扶手?上,嗓音很低、发闷。
他叫了声?哥,忽然就发现,自己真的把韩竞当哥哥的角色了。
韩竞冷静地给出解决办法:“找个站点?下车,给我发位置,我去接你。”
叶满声?音有些?潮湿:“不用啦,这车是去市里的,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韩竞:“真的不用接吗?”
叶满闭上眼睛,细细听着话筒里的韩竞的声?音,觉得自己焦虑紧张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真的。”叶满柔软地说:“你想吃什么吗?我从市里给你带回去。”
韩竞:“把自己带回来。”
叶满脸很烫,嘀咕道:“知道了。”
韩竞:“买条烟。”
叶满抿唇“嗯”了声?,问:“什么牌子的?”
韩竞:“平常抽那?个。”
叶满又?“嗯”了声?。
好像没有太多说的了,可他又?不想挂电话。
窗外是蹦蹦跳跳路过的山和树,不是山和树在跳,是路不平。
天有点?阴了,又?有小雨落下来,零星地落在玻璃上。
叶满用指头轻轻蹭玻璃,眼睛渐渐放空。
电话一直连着,韩竞没说话,也没挂。
良久,叶满垂着眼,轻轻说:“你干嘛呢?”
韩竞:“做点?工作?。”
叶满“啊”了声?。
韩竞问:“你呢?”
叶满呆而慢地嘟囔:“我这里下雨了。”
韩竞:“大不大?”
叶满:“不大。”
一路上,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只剩下四个人雷打不动地坐着,看样子都是往终点?去的。
韩奇奇趴在叶满腿上呼呼大睡,很乖很乖,叶满也有点?困了。
“小满。”韩竞道:“你这几天……”
那?句话被一个刺耳的鸣笛声?给压过了,卡车从前?面隧道开出来,路过时掀起一窗泥水。
叶满被震得脑袋嗡嗡响,他对巨大的声?音有极大恐惧感,瞬间身上的电量极速下降,情绪也低落了。
“要进隧道了。”叶满低低说:“下午见。”
韩竞:“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叶满很烦,进入隧道尖锐的声?音让他的心里很乱,密集的烦躁像马赛克一样糊上了他的整颗心脏。
他关掉电话,摸着韩奇奇的小脑袋,闭上了眼睛。
他也睡着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终点?以后?,并在几个小时后?,他一直怕过站的心终于安稳一点?。
他睡得不安稳,反反复复睡睡醒醒好些?回,这座山雨,那?座山晴,光线明明暗暗洒在他和小狗的身上。
直至车到站,他付钱下车,又?来到了市里。
看到肯德基、奶茶店,都市里的记忆又?找上了叶满。
在城市里他找不到太多能做的事,去买了肯德基和狗罐头,和韩奇奇坐在某处没人的台阶上,晒着太阳闷头啃。
下午的车要三点?才能发,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其?实都没什么能做的。
他今天穿着破洞牛仔裤和黑色长?短袖,和在拉萨时穿得一样,就跟高?原上的流浪汉到了贵州要饭一样。
天上的太阳慢悠悠地转,光影挪动速度很缓很缓,他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零五分,待了很久很久,再看一眼,十一点?零八分。
在这个无人相?识的陌生城市,他生出一点?无聊的小心思,把相?机藏在身后?,然后?把肯德基袋子往下折了一段,空荡荡地摆在自己面前?。
韩奇奇不懂他要做什么,吃饱喝足后?靠在他的身侧晒太阳,认真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小狗不懂贫穷富有,他觉得自己在陪主人闯荡。
当然叶满抽象的小心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没人会把一个穿得干干净净,把小狗也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当乞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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