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收越紧,她喊都喊不出来。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到现在,还是……不行。
静漪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他命令她。
再睁开眼,静漪看到了一把漂亮的小刀。只有两寸长。金质刀鞘,镶嵌八宝。她知道这小刀极为锋利,发丝吹过去,即刻便断。
她咬了牙关。这是她藏在身上的刀……陶骧实在警惕。
陶骧将刀抽出来,刀刃贴着静漪的面颊,一停,轻轻地走下去,顺着她的下巴,到颈部……刀刃并不凉,似乎和他的手同样的温度,灼热到烫人。
“噗”的一下,陶骧将刀扎进了床上,就在静漪眼前。她只要稍稍一动,鼻尖就会碰到这锋利的刀刃。她在刀上看到了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
陶骧将静漪拎了起来,让她和自己脸对着脸。
“你是预备今晚来个鱼死网破么?”他问。
他从上到下重新打量她。
她不回答。
陶骧贴近她。大手在她背上一揉,让她紧贴着他的身子,声音低沉地问道:“告诉我,一个新娘子身上藏着刀进洞房,是为了什么?”
“是……防身辟邪的。”她说。
“你这个解释倒也合理。看样子在你眼里,我既是邪魅,又是鬼怪。可你防得住吗?”他说着,手臂一紧,两人身子就像黏在了一处。隔着彼此的衣衫,静漪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比他的身体更热的是她的面孔。
如玉如晶的雪 (九)
“防是未必防得住。不过,你是绅士,该懂得如何尊重女性……”静漪每说一句都要停下来,咬住牙关,脸上仍是微笑着的。
不知怎地,陶骧看了这微笑,一怔。
微笑明明是装出来的,可是雪白粉嫩的脸上忽然漾起轻红,看上去就是含羞而绽的玫瑰也似,之前的慌乱惊惧,全然不见。偏偏是这个样子……他手一松。
静漪险些张回去。她忙扶住床,刚一站稳,一管乌溜溜的枪筒便对准了她的眉心。
她甚至连陶骧怎么把枪掏出来的都没有看到。
她看着陶骧的眼睛,一动不动。
陶骧一伸手臂将她揽过来,让她转过身去,靠着自己的胸怀。他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儿,低声道:“一个身藏凶器的新娘,要她的新郎在洞房里有绅士风度?”
静漪扭了一下身子,没能移开半分。他的手并不老实,滑到她腰际,掌心紧贴着她的肌肤,钳着她。
“你……”
“嘘……”陶骧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从静漪耳廓边扫过。他抓着她的手,让她握住了手中这把枪,缓缓抬起手臂来,“来……手臂伸直……右手握枪,左手托住。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瞄准你的目标……习惯哪只眼睛,就用哪只瞄准……哦,你眼神儿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我们换个目标。看到这尊欢喜佛了吗?这么近的距离,你总瞄得准吧?”
静漪的心咚咚咚急跳起来,太阳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欢喜佛……供在床头的欢喜佛……陶骧这个人……他似是微醺,也微有笑意,玩笑一般地同她一步一步地解释。
但她觉得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她说不出话来,手开始颤抖。
“你也会怕冲撞神灵?”陶骧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停了停,他带着她突然转身,重新面向房内。隔着床帐,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红彤彤的一片。“那就换个目标。”
静漪被陶骧带着迅速转身从地平上两三步跨了出去,红绸床帐被卷起抛开,血色风浪似的让人血脉贲张。卧室里华丽奢侈的摆设在红罩电灯和红烛的映照下极富光泽,耀着他们的眼睛。陶骧握着她的手,将枪口不住地抬高压低,似乎在寻找着最合适的目标……她的人跟着他的脚步迅速移动,心跳得越来越急,突然,陶骧站定了。
她们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对联珠瓶,瓶子上的彩蝶栩栩如生……静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瓶子,陶骧按着她的手就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枪膛冲了出去,巨大的后坐力让静漪身不由己地往陶骧身上撞去,联珠瓶随之爆开,瓷片“哗啦啦”落了一地。
静漪猛的甩手,连手带枪仍被陶骧牢牢握住,像焊在了一起,动弹不得。她咬着牙,面色绯红地瞪着陶骧。陶骧不动声色,将她圈在怀里,两人的身子贴在一起,相互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和轻颤。
枪响早惊动了外面的人。
有人急促地拍着正房门叫道:“七少?七少?”
静漪听得出来外面绝不止马图二人,跑步声齐刷刷地由远及近,也不过是枪响后十几秒钟的事。
守在外面的秋薇和乔妈也在拍着卧室门,焦急地叫“小姐”。
“走火!”陶骧高声道。
就这两个字,里外两层门的拍打声瞬间消失。但是外面也没有响起脚步声,静漪知道此时院子里怕是重兵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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