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忱随着雁临的目光望过去——陶骧站在舞池边,身姿挺拔的若沙漠中的胡杨。
见他们看向他,陶骧举杯。
若即若离的鬟 (一)
陶骧踱着步子,走到花园中。围着池塘的石栏有半身高,他将酒杯放在石栏上。
头顶的彩灯明亮的映着水面,反射着暖暖的光,波光粼粼。这为夜色中的花园增色不少。陶骧盯着水面,出了好一会儿神,将酒杯里的酒喝光。
看到远处有制服仆人端着酒经过,他招了下手。仆人急忙走过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陶牧之会听从家里的安排成婚。”柔媚到骨子里的语调,轻飘飘荡了过来。
陶骧晃了下颈子,懒洋洋的。
他拿了两杯葡萄酒,依旧放在石栏上。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这是谁。
黄珍妮款款地朝陶骧走来。她显然已经跳了很久的舞,此时云鬓微斜,一身淡淡的酒气,同香水味混合,有种暧昧不清的味道。她站下,离陶骧很近,笑着看他,问:“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若是不对,你大可以反驳我,同我议论一下。”
陶骧微笑一下,略低头,在黄珍妮耳边说:“珍妮小姐……”
他声音极低,听在黄珍妮耳中,是说不出的让人心旌荡漾。她不由自主地“唔”了一声,伸手便拉住了他的衣襟。
陶骧且由着她,说:“别忘了这是在哪里。”
黄珍妮咕咕地笑着,像巢中的倦鸟,拖了长音,道:“这里是哪里?上次你也这么说。只不过上次是在孔府,我未婚夫的家。这次是在你未婚妻的家,程府。”
“看来你明白得很。”陶骧看自己的礼服前襟,被黄珍妮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攥着,用了此时她能使出的所有力气。
“我当然明白,在我和你之间,永远有个障碍。”黄珍妮脸上的笑仿佛被寒气冻住了似的。她呆了一会儿,松了手,说:“无穷无尽的障碍……就算没有他们,还有别的……比如,你不爱我……不肯爱我。”
“我不爱你。”陶骧说。
黄珍妮笑了。
还是被寒气冻住的笑,美丽的面孔有些线条扭曲。
她把陶骧手里的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
“别喝太多酒。”陶骧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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