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何是好?”
静漪硬是挤出个微笑来,说:“这是我自个儿的家,会有什么麻烦呢?”
这时候有女佣照着静漪的吩咐重新上了茶点。静漪让孟允和孟充喝点茶吃点东西,两人只是摇头,表示吃不下。静漪明白她们此时谁也没有这个心思,便问:“伯母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这几日我不便脱身,没能去看望老人家了。请代我问候。”
孟允点头,说:“家母年迈体弱,禁不住连日来奔波,已颇有几日卧床不起。程小姐,不知道孟元有没有和你说过,家母年轻守寡,其时孟元不过四岁,孟充尚在襁褓中,家母带大我们三个,实属不易。尤其孟元更是家母心头肉……若孟元有个三长两短,我只怕……只怕她受不住。”
静漪也点头,轻声道:“听孟元说起过一点。”
戴孟允低头拭泪。过一会儿,她握着静漪的手,说:“程小姐,您受累。”
静漪望着孟允,心里倒有些说不出的感慨。这是孟元的姐姐,此时待她是如此的好……
“孟允姐姐,我不能陪你久坐了。”静漪记挂着赶紧进去同之慎商议事情,好从他那里得到更确切的消息,只得对孟允有话直说。
孟允急忙点头道:“我们也该走了……程小姐,拜托你了。”
“孟允姐姐,”静漪拉着她的手,含笑道:“叫我静漪。”
“静……静漪。”孟允不太惯,这么叫着静漪的名字,脸都红了似的。
她拉着妹妹无声地对静漪拜托了又拜托,万福了又万福,慌得静漪急忙躲避,亲自送她们出门。她一早让门房叫了出租汽车来等着。孟允一定不受,她低声交代实践紧、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推她们上了车,赶紧让司机开车走了。
“小姐,快回去吧。”车一走,秋薇在静漪背后小声催促。静漪转身走了几步便站下,又走几步,再站下——这庆王府汉白玉铺的地面平净整洁得很,她看着石阶上雕刻的图案,花团锦簇——就这么走走停停,头脑中一团乱麻似的并不能立时理出一个头绪来,就要迈步进二门,她盯着门槛上那磨的铮亮宛若鎏金的黄铜面子,又站住了。
她站在这里,进门后西、北、东方向各有一条出路,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个方向走……之慎冷不丁地拦到了她面前,说:“你跟我来。”
静漪并不想在此时见到之慎。
她看到之慎擎着伞,想到之慎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点点头随之慎一同去他的住处。
之慎进了屋先就屏退左右,说:“你先坐下,有话咱慢慢说。”
“九哥,孟元被转移了。现在下落不明。我得想办法救他。你要帮我。”静漪没有时间慢慢说。
之慎说:“你先冷静下来。”
静漪心里一顿,说:“好。”
之慎说:“本来应该早点回来告诉你的,有别的事情给耽搁了。”
“你快说。”静漪忍不住催促。
“他被转到炮局了。”之慎说。
“这是……”静漪喃喃的。
炮局是陆军监狱,与功德林那样的收容所、和半步桥那样的看守所性质完全不同。进了那儿,还能活命嘛?
“进了炮局,有去无回。这是要下密令杀人了。”之慎的眼中,冷意泛出来。
“天!”静漪猛然间想到无垢说过的话,心里一着急,低声道:“这是总统要倒,迫不及待诛杀……”
“嘘。”之慎要她噤声。
兄妹俩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良久,之慎慢慢点头。
“局势一不好,就将军权全收了上去。如今京畿一带的部队全都集结待命,重兵压阵。关外的枪口朝哪暂时不明朗,想必还在观望中,但是拿一笔银子就倒戈的事,不是第一回 了;关内的,还听他指挥,他还有底气支撑一时。就怕杀红眼了,才不管是哪一派的革命党。所以孟元被转去陆军监狱,也在意料之中。但是既然进了炮局,大表哥,是真的没有权限了。他眼下的日子也不好过。局势复杂得很,一不小心办错了差,丢官倒成了小事一桩,弄不好,小命都没了。”之慎握起拳头来,一拳打在茶几上。
静漪不由自主地软了半截身子。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家里始终戒备森严。宝爷让家丁三班轮替。可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她啊。
“我多傻……”她低声说。
孟元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他要成为牺牲品吗?
像他那样的人……
“孟元,谁上台都不会留着他。”之慎说。
此时他冷静的出奇。
静漪看着之慎。之慎毕竟比她成熟和清醒的多。
之慎说:“大表哥这里,是不能指望了。若想救孟元,只好另寻办法。”
“什么办法?”静漪问。不管什么办法,她都想试一试。
之慎说:“既然是关在陆军监狱,我想还是得找段二哥。”
静漪脑子乱哄哄的,之慎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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