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虽知此人来者不善,却还是起身君子地向他拱手:“不知仙君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男人用那双血眸目光平静地凝望着他:“我来取一些属于我的东西。”
“仙君想要何物?”程淮不解,“程某一介肉体凡胎,身上仅有一些干粮和银两,再无其它。”
而这些,显然于仙君无用。
“我所要之物有三,我的两情、你的性命。”
男人的声音也如他的目光一样平静,似只在陈述事实,却让程淮心下大惊:“两情是为何意?你究竟是谁?程某自认和仙君并无过节,为何……”
程淮话音生生的截断,他的身体忽如山洞外的士兵一样,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手中变幻出一柄长剑,而后,男人毫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自胸口传来,鲜血奔涌而出,眨眼间就将他的衣衫浸透,亦染红了男人那白净的长袍,男人那银灰的面具上也溅上了滴滴的血迹,顺着面具往下低落,搭配着他依旧无波无澜的眸光,让这一幕更显诡异荒唐。
男人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似早已演练过千万回,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给程淮开口的机会,直到确认程淮已无生还的可能,才解了程淮身上的禁制。
禁制解开的一瞬间,程淮的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程淮,直至此刻才终于又开了口:“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不需要知道。”
程淮还想说些什么,却已无力再发出声音。
在他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刻,他心中想到的便只有温瑜,原以为马上便是他们夫妻二人团聚的时刻,却不想他竟在这被人毫无预兆、不知缘由地谋害,他的卿卿那般善良,此后若是无他在她身侧,她……
程淮心里的想法被容衍感知得一清二楚,他眸中泛起冷意,将长剑抽出,又再重重捅入,程淮的思绪骤停,与此同时,他置于程淮身上的两情回归他的神识,昭示着程淮的生命已然无存。
程淮此番走得死不瞑目,亦是不清不楚,直到死,他都未能知晓,自己只是别人创造出来的一具承载爱欲的人类躯壳。
如程淮猜测的那样,此番场景容衍为情心生魔障后梦到过无数回,但今天他并没有像梦中那样将程淮的肉身摧毁得血肉模糊,而只是将他的剑取出收好。
“以后,她是我的了。”容衍一向平和的声音难得地有了些情绪波动,却未被任何人知晓,程淮亦是不知,其实温瑜,才是容衍此行的真正所求。
第二日上午。
温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接连不断的噩梦纠缠着她,待到她终于挣脱噩梦醒来时,身上早已冷汗涔涔。
昨夜忽降暴雪,气温骤降,温瑜身上又出了汗,此刻不禁打了个冷颤,望向窗外,她惊讶地发觉风雪已停,天地一片洁白,看起来倒是颇为祥和。
温瑜穿好衣服来到屋外,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不由得轻声叹气。
原以为今天就能见到她的夫君,但经历了昨夜的一番暴雪,只怕这重逢的日子又要往后再延几日了。
无碍,这么久都等下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日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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