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田英怀从怀里掏出两块白骨,神秘兮兮地说,“我只给你看。瞧,我偷偷挖了夫妻两个的颅骨。”
云无渡把玩着两块骨头:“这有什么用,能看出什么来?”
“你看,这骨头发青,皇帝给他们药了三年的毒。哦哦,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要是没死,他骨头也是这样的。”
云无渡道:“你不是说他们家满门抄斩吗?”
“当年,我只是一个看门的小吏,心善。”田英怀讨好笑,“看他们小孩可怜幼小,好心放了他出去。”
“嗯?”云无渡音调拔高,不信他。
“八百两,连带他们家私底下五家店铺。害,我总不能白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吧?”
云无渡点点头,表示理解。
田英怀露出讨好的笑:“我还记得那孩子,折了右手,是他娘亲抱他时不小心撅断的。”
云无渡脸上的神情忽然一顿,右手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呐呐问:“你把他放到哪儿去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把他放到皇城根脚下。”
“你后来……见过他吗?”
“能没见过吗?”田英怀笑道,“我当上三品官之后,天天要上早朝,每次都看见他躲在车辙底下捡吃的,我还好心送给他吃的呢,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云无渡嚯然站了起来,深呼吸两遍,问:“你为什么来找稷山的庇护?”
“不止稷山,我找了修真各大远远近近的门派?呵,你真当皇帝能一夜杀三百人,你小看他了,那夜不止有官兵一百,更有修真者无数,他们都认得我的脸。我哪里还敢求救。急忙上了山,幸好遇到小兄弟你了。”
第27章 源仙台5
云无渡双眼通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田英怀十分心虚,低下了头,“你是稷山四长老庇符长老的关门弟子,云天渡。”
云无渡抓着他的手腕,他是修真者,手劲不比普通人,田英怀骨头疼得发麻,想抽出来又动不了,脸色一寸寸白下去:“云……云兄弟?”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刷的青了:“你也姓云?你莫不是!”
云无渡厉声问:“那户人家叫什么?”
“云!他们也姓云!主家单字雍,是大宗朝丞相!”
云无渡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叫什么。
田英怀又惊又惧,试探问:“云兄弟?你不会是那户人家的旁门血脉吧?”
“不是……”
云无渡回过神,发现自己掌心攥出了几个血指甲印。
“我救你。我担保。”云无渡背过身,心中炽热得疼。明明,他对生身父母没有太多记忆,他根本不记得他们的容貌了,为什么心里还是痛得不能呼吸?
“稷山有法宝,叫作澄心镜,以一人为棋眼,以怨屈怨恨为引子,可以生出迷雾,使得旧景重现。我要你,当众认罪,说出这件事情,把其他修真凶手拉出来。”
澄心镜是李闻师伯的法器,据说,当时他是刑事长老,极其讨厌审讯侦查,开发了这法器,凡是作恶之人,都会生出迷雾,而迷雾会将人拉入凶手记忆中,场景重现。
有些凶手罪孽深重,澄心镜会变幻出许多场景,容易分辨不出来,于是李闻加了限制,以当事一人为眼,将其他帮凶一并指出来,综合他们的记忆,生出澄心迷雾阵,仿佛置身其境。
“只要你愿意当众指认修真者,拿出证据,我会求我师尊保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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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渡挑了个时间,那是修真大试,各大宗派长老的心腹弟子比试,每三年一届,地点便在稷山源仙台。
以往,魁首都是云无渡的师兄林寒正,自从云无渡也登上源仙台,虽然年纪最小,接连两届魁首都是他,因此,他也被誉为“八百年一遇的修真天才”。
可是到了那天,云无渡站上源仙台,上来挑战他的,却是一个凡人。
“这是怎么回事?”
高台上的长老们窃窃私语,
田英怀高声喊:“庆新八年,一品大臣云雍家中宴请宾客,钟子巍携手常旭君等三十人,杀入云家。”
高台上众人脸色大变。
“胡扯!这个凡人在说什么?还不快把他打下去,天渡……贤侄?”常旭君厉声呵斥。
“那是……什么?”他的声音停顿,惊惧地望着满天弥漫的白雾,那雾气仿佛从天而降,从地生出,瞬间笼罩了源仙台。
源仙台下观战的各派弟子也惊惧非常,持剑警备。
云无渡站在源仙台上,声音透过了浓雾:“诸位,凡人有怨屈,告到我头上来。可我不是包青天,断不了冤案,就请诸位帮个忙。”
雾气太重,云无渡的身影渐渐消失,只看见一道鬼影从他身体穿过,金冠青袍,赫然是常旭君。
只听他道:“杀了一人,拿一段俗骨,没有一点用,不如晒干了当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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