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事多年。文素素没用她手下跟跳蚤一样猥琐的瘦猴子,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何三贵,全部用了他的人手。齐重渊见文素素毫无私心,对她先前提出的那些想法,自然是全都一口答应了:“你去吧,我同阿愚交待一声就是。”文素素道:“殿下真好。殿下为了我去找七少爷,礼多人不怪,我得亲自向七少爷道声谢。”齐重渊满不在乎地道:“阿愚忙得很,他也一向不讲究这些虚礼,等他有空的话,你再跟他谢一句就是。”文素素要用殷知晦的人,肯定要向他当面道谢。尤其是对温先生蔺先生问川喜雨他们这才是真正的礼多人不怪。齐重渊身份尊贵,将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文素素并不希望他改,反而盼着他一如既往。文素素达成所愿,起身前去端起药碗,试了试冷热,走到齐重渊面前,笑吟吟道:“殿下,该吃药了。”李权做了多年的大掌柜, 这些年来,他总是在劳累不堪时,不时抱怨何时才能好生歇一歇。如今达成所愿, 他能彻底歇着了, 却惶惶不可终日。不过短短数日,他生生瘦了十余斤!罗嬷嬷见到他时惊了一跳, 太子妃反应尚算正常, 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心头思绪万千,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李权亦如此,这些天乱七八糟想了许多,虽说琢磨出了些况味, 却茫无头绪。
若他当初没听太子妃的安排,不贪恋那点权势,安心做他丰裕行的大掌柜, 薛恽肯定没办法从丰裕行拿走粮食。李权旋即苦笑,以对方的高明,照样能轻易而举夺走丰裕行。罗嬷嬷奉了茶,斥退屋中伺候的丫鬟,前去门边守着了。李权端起香茶, 没滋没味抿了口,道:“太子妃见老奴所为何事?”香茶袅袅,在太子妃面前蒸腾,她手捧着茶盏, 缓缓拂去茶沫,平静地道:“大哥出事, 背后有人指使。这个人是谁,你也应该一清二楚。”李权抬头, 震惊地看向太子妃。太子妃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也应当看出来了。若非如此,你这些年的大掌柜,就算是白做了。”李权收起了吃惊,颓丧道:“是,太子妃远比我聪明,应当早就看出来了。我对不起老太爷,对不起太子妃,辜负了太子妃老太爷对我的看重。听说老太爷如今卧床不起,我都没前去探病,我没脸去啊!”薛老太爷身子本就不好,周遭打击疾奔进京,病体缠绵至今。太子妃差罗嬷嬷备了份礼回府,她是太子妃,回娘家探亲有依仗规制,她不会去,也不能去。太子妃垂眸沉默,茶盏中的茶水凉了,她放了下来,道:“我要让你做一件事。”李权瞪大眼,道:“太子妃莫非想将丰裕行夺回来?”太子妃呵呵,轻轻摇头,“当年丰裕行能从庆州府开遍全大齐,这一切,都是依仗着我这个身份。只要我的身份在,十个百个丰裕行都不算大事!”有皇太孙在,太子妃以后就是大齐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一个丰裕行,的确不算大事。李权一时也摸不清太子妃的意思,他在丰裕行多年,虽是人走茶凉,烂船也有三斤钉,还是留有些人脉。要是他在背后使绊子,文素素想要接过去,只怕要费上一翻功夫。说不定还未等到她在手上焐热,丰裕行太子府的庄子铺子,都得悉数归到少府内藏库。李权尝到了权势的滋味,如今他已经跌落了谷底,太子妃找他来,这份天大的依仗,他定要抓牢不放。李全试探着道:“太子妃,可要在下去丰裕行打声招呼,想要顺当接下丰裕行,也没那般容易!”太子妃凉凉地道:“既然丰裕行已经交出去,就别再去管。”与齐重渊夫妻多年,太子妃也算了解他的脾性。丰裕行已经落到了他手上,他们敢在背后动手脚,他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李权心里更没底了,觑着她眉眼中的狠戾,心神一凛,试探着问道:“太子妃莫非想要那位”他朝望湖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心一沉,眼神阴鸷起来,咬牙道:“只要太子妃一句话,我也豁出去了!”太子妃手搭在案几上,一下下轻抚着冰凉的茶盏,垂眸沉思不语,面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李权凝神屏气等着,屋中死一般的寂静。太子妃终于收回手,道:“单凭着她自己,做不到这些。海商砸出来的大笔银子,就是殿下再宠她,把太子府都给她,也没那般阔绰。”李权附和道:“我这些时日也想过,起初以为是她从太子府的铺子庄子里瞒了银子,后来再一想,太子府铺子庄子的账目很是清爽,就是中饱私囊,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何况那些海商都为真,我猜茂苑县靠海,那些海商在茂苑时,都已经投靠了她。”太子妃自嘲一笑,道:“以前我与她打过交道,不得不说,她的行事手腕,本事,很是能让人信服。铺子庄子的那些掌柜,不就很快对她服服帖帖?收复几个海商,也并非难事。在乌衣巷时,她除了铺子庄子,几乎深居简出,从不与外人往来。殿下曾夸过她柔婉顺从,规矩好。”李权干笑,齐重渊不喜太子妃,宠爱文素素,她的一切,自是百般好。太子妃要是揭发她,反倒会惹得齐重渊震怒,以为她是嫉妒。太子妃道:“男人都是眼瞎,要是她没了,他还不得发狂,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谁都说不清楚。最重要之处,她是宫中亲封。”李权后背一凉,他遭受打击太大,脑子都快糊涂了,忘记文素素是黄大伴与礼部陈侍郎特意前来,代表圣上亲封的良娣。文素素一旦出事,太子妃兴许会没事,但他阖家上下都活不成了。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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