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高三这个时间点基础程度还这麽差,补救的可能微乎其微。林文羽藏不住失望的表情,h曜曦瞥她一眼,忽然说:「去跟我妈说你不能教我吧。」
「为什麽?」
「因为没有用,我学不会的。」
林文羽盯着他,暗暗猜想他究竟失败过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静地说出口?
「试都没试过,怎麽可以先放弃?来,我们从第一题一起练习看看吧。」
h曜曦咬着下唇,像是恨不得落荒而逃,林文羽装没看见,放慢速度开始说:「第一题问你的是这个三次多项式的最高次项系数是什麽,你知道最高次项的意思吧?」
他绷着脸摇头,咬紧嘴唇时,还残留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不自觉鼓起来。
是挺可ai的,可是林文羽完全没欣赏的心情,她教到一半就发现,h曜曦连题目的意思都没看懂,只好从头把题目中出现的名词一一讲解。
这一讲没完没了,连考卷都不用检讨了,光是讲解基础观念就花了林文羽大半时间。夜se悄然爬上窗沿,直到y影遮住h曜曦的半边脸庞,她才蓦然发现b约定的试教时间晚了快两小时。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时间,今天就到这边吧。」
林文羽说了太久的话,声音有些沙哑,开始收拾桌上散落的讲义和试卷,没有问他还愿不愿意让她教。
她到最後一题也没有教会他,这场试教惨败收场。
起身时她忘记脚伤,踩下去才痛得龇牙裂嘴差点跌倒,h曜曦即时伸手,指尖搭着她的手腕,把她扶稳。
并肩而立时,林文羽才发现男孩有多高,她得努力仰高下巴才能看清那双清秀的眼睛,圆滚滚的,有点像仓鼠。
只是仓鼠不会有那麽压抑的神情。「抱歉。」
简洁的两个字不知道是针对弄伤她,还是针对刚刚糟糕的表现,林文羽正想说没关系,男孩却又接口:「你下次不用来了。」
林文羽最後一丝赚到时薪一千五的希望也破灭了,她什麽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轻轻ch0u开手腕,一跛一跛走出房间。
她很有礼貌地告诉h母h曜曦不愿意让她教下去,h母猴急地连声追问:「那他的程度到底如何?」
林文羽实在想不出婉转的说词,如实告知後,h母像失去所有力气,瘫在沙发上。
她有些於心不忍,补了句:「每个孩子擅长的不同,或许曜曦就是适合课业以外的领域」
h母打断她:「他堂哥功课那麽好,大家都说他妈妈b较会教,我每次听到都很生气,我知道h曜曦不笨,他只是不够认真而已。」
林文羽yu言又止,要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平庸的,对父母来说肯定很困难。
但这样的强迫,真的能让他变得更好吗?
「你明天开始只要有空就每天来教他,出钱的是我,由我决定还要不要继续。」
林文羽吓了一跳,「但是,每天的话对学生的负荷太重了」
「我说了,是由我决定重不重。你要不要赚这个家教费?要的话就配合我。」
林文羽默默闭嘴,h母没有再说什麽,神情疲惫地ch0u出大钞给她,挥手让管家把她送出门。关门前,她又听见h母高八度的斥责声。
她脚步沉重走出大楼,回头望向背後繁星般的灯火,那个少年所在的地方没有光,黑暗连同h母的斥骂把他紧紧裹进去,找不到逃脱的出口。
後来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场惨烈试教的重复。
林文羽几乎每天都会到h曜曦家里,和他一起关在房间两小时,和无止尽的学科奋斗。
考卷讲义堆积如山,h曜曦闷不吭声照她的引导学概念、做习题,但无论林文羽如何使出浑身解术,他的程度都差到像是故意找碴。
这天是期中考前最後的冲刺复习,接下来就会休息到考试结束。林文羽满心焦急,想把握机会让他凄惨的分数往上提高一点,可惜学生完全不配合。
「这题运用的观念我不是讲过了?是哪里又不懂?」
当h曜曦又一次答不出重复的题型,林文羽不自觉脱口而出,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
「抱歉,我今天太累口气不好,你哪边不懂,我们再试一次吧。」
h曜曦低着头没有回答,圆滚滚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采,林文羽有些於心不忍。
「不然我们休息一下吧?」
h曜曦冷淡道:「不用了,我不想多浪费时间。」
林文羽气得咬紧牙,又第一百次提醒自己,不能跟高中小孩计较。
她把椅子拉近一些,努力把h曜曦涣散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你觉得这题要问什麽观念?」
h曜曦不自在地退开一些距离,「不知道,看不懂。」
「要不要回答看看,错了也没关系呀。」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烦吗?是我妈要你来的,我根本不想跟你学。」
笔芯咖地一声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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