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人有什么坏心,她都动弹不得,可钟栗居然一点警惕心都提不起来。说来,会接受oga在上位的alpha本来就特别奇怪。这太诡异了。她靠自己的第六感和警惕心躲过不知多少次会引向坏结局的可能,判断失误一次就会玩完,逆风翻盘这种事可不会发生在oga身上。
她本来想开玩笑问他给自己下了什么蛊,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你猜。”徐明隗的声音里有笑意。“不,我说真的。我脾气不好,性格顽固,明明是oga,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先天性征,除脸比较好看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她顺着记忆的链条继续往下讲:“我啊,满脑子只有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幸,擅长算计,不坦诚,也几乎不怎么关心你。”徐明隗的表情完全消失了。其实他没愣多久,但在内心世界里要久得多。最让他吃惊的是她贬低自己时无比肯定的态度。这么优秀、聪明,果敢而坚强的女人,怎么会这么自卑?他想不通。他把手背盖在脸上,不想看她那双纯然疑惑的眼睛。钟栗琢磨了一会儿沉默的含义,抬起眼看见眼泪淌下他的面颊,狠吃一惊:“徐明隗?”“你让我好难受。”他把她缠得更紧了,用微弱的声音讲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解释了你就能明白么?”她张开嘴,但又合上了:“你想解释什么?”他眼里含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如果你不好,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还张开腿给你操?”“谁知道?”钟栗说。“我怎么想都想不出理由啊。”沉默渐渐降温,变得冰冷。“唉,对不起。明明是男朋友,你为了我做这么多,我却根本不了解你,挺不好的。”她蹙起眉头,将头靠到他肩膀处。“……神明也好,苏冉也是,我曾经有过,但最后总被抛弃,落得孤零零一个人。可能就因为是我,才总会变成一个人。”“你说的话,有一个事实在根本上是错误的。”徐明隗以恼怒的语调不容置疑地说。“哪里错了?”钟栗问。他略一迟疑:“等这件事结束后,关于我的……你想了解的不想了解的,我全都告诉你,好不好?”所以,求你,别再说那种让人心脏会痛得皱缩起来的话了。“真的吗?包括交过几个前女友?”“……没有前女友!”------回到袁厚时的香烛店,时间比预想得还晚,两边店铺都关门了。徐明隗没说谎,五秒开门就是五秒开门,反正钟栗只看见他拿着铁丝往锁口捅几下,u型锁锁头就松开了,利落得仿佛防盗工艺完全不存在。“没想到你这人挺刑的。”钟栗吐槽。“嗯?多谢夸奖。”没在夸你啊!她在心里呐喊。香烛店里相当乱,越往里走,越和电冰箱一样冷冰冰的,冷到这个程度,简直让人怀疑外面并非夏天,而是阴森森的寒冬。柜台后面有一片用帘布隔开的小空间,是一个狭小得几乎转不开身的卧室,紧紧挨着一个更为狭隘的厕所。床垫和枕头布满黑黄的污渍,老人臭、头油臭,还有不知什么垃圾散发出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徐明隗露出一个饱受冲击的苦相,紧紧捏着鼻子:“这人真够恶心的。”谁说不是呢。钟栗也觉得恶心,于是把搜查卧室这件苦活派给徐明隗,自己转到外间柜台翻找。不大点的地方,两人开着手机手电筒翻了不到半小时,徐明隗就从卧室床下拖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比a4纸大一圈,招呼钟栗过来看。“也就这么一件看着重要的东西。”他呲牙咧嘴地去厕所洗手,没敢用洗手台上硬成石头的洗衣皂。钟栗摆弄锁头:“这个锁没生锈,盒子倒很旧了,看起来经常被打开。”袁厚时看起来可不是多细心的家伙。暴力倾向,不讲卫生,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却把这铁盒擦得干干净净,每次都记得上锁。洗完手的徐明隗再次发挥开锁特技,不过二十秒,锁头就松开掉落。“跟潘多拉魔盒似的。”他嘟囔一句。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事物是好几朵干瘪枯萎的凤凰花。鲜艳热烈的红已褪成比血还深沉的浓色,散发着一种甜蜜的腐败味儿。钟栗想伸手过去,被徐明隗挡了一下,变成他拨开枯花,翻找下面被掩盖的物品。值得一提的东西不多,两个老式翻盖手机,一迭与丹昭给她的“符箓”极为相似的纸片,只是上面绘制的图案更复杂,笔触狰狞丑恶。她拿起一支手机,尝试开机,出乎意料的顺利。无头苍蝇似的翻了一会,钟栗摁进一个标有时间的列表,一共有十五个音频文件,下滑,她看到几个极为眼熟的时间,分别能对应上苏冉和王雅彤的死亡日期。房间里漂浮的空气的特殊重量无疑是从她身上一点点渗出来的名为恐惧的东西。从看到符箓开始就面色凝重的徐明隗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钟栗近乎疯魔的神情吓得一怔。不知从何出飘来一阵冷气,和死亡的气息很像。钟栗脸色全白了,屏息按下和苏冉死亡时间完全重合的录音文件。就像在那里等着她似的。尖叫、喘息、求饶和不同人发出的奸笑再次将钟栗拉回叁年前的噩梦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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