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话?”
楚青崖放开她的手,抿紧嘴唇,眼里的怒意终于压抑不住翻腾上来,“自你嫁了我,我可曾亏待过你?”
“没有。”江蓠木然道,“我只是厌恶你,让我给你生孩子,不如让我死。”
他看着她,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在牢中踱了几步,咬牙道了两个“好”字,“你有骨气!你要招供换一条命,本官却不想听!”
“你不想听,那来这里干什么?”江蓠反问,“是念着夫妻之情跟我话别吗?”
她歪着脑袋,双手撑在席上,不雅地翘着二郎腿,把语气放得轻缓:“楚大人,郑峤还没告诉你吧,卢少爷和田安国身上那四个小红点,是蛊虫咬的。这是南越的薜荔虫,香气扑鼻,可以拟声,只要吸了人血,再活制成药吞下,服药者十天内的声音就可以和原主相同,等虫死了,药效就停了。咱们新婚第一日,那个齐王府的内卫来不及制药,直接把虫给吞了,你要是现在剖开他的肚子,说不定还能看见呢。这可是我们桂堂易容改声的法宝,只用在最尊贵的雇主身上,确保枪替万无一失。”
见楚青崖锁住眉头,她便立时明白过来,自己随口说出了一件对他极其重要的事,趁机再添了把柴,“像这样的秘密,我不介意全都吐出来。只因桂堂的秋堂主把我卖了,没告诉我田安国暴毙退考,此中原因,我想了半个多月,才想出个大概——秋兴满大抵是和齐王爷闹翻了,要帮朝廷一把,所以把我推出来送给你录口供,他做好人,不管我死活。”
江蓠顿了顿,推断道:“郑峤入堂前是朔州卫的逃兵,你当年不就在朔州当县令吗?你派他在堂中打探三个月,可有遇到阻碍?若无阻碍,必定是秋兴满放水,他才不会那么傻。要开霜降大会的假消息,是你派内应在堂中散布的,还特意指明要从楚家附近的暗道进入,前几日又在墙上做了标记,目的就是为了引我现身。我也是急了,只看了一处标记,就以为要开会,这才中了你的圈套。楚大人,我猜得对不对?”
楚青崖沉默片刻,拍了拍手,“不愧是桂堂的甲首,文章写得差强人意,推断也过得去。”
差强人意?
他看了她的试卷?
那居然仅仅是差强人意?!
江蓠考了十一年,还从未收到这样屈辱的评价,只觉他在挑战自己的尊严,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耐着性子和气道:
“楚大人,你天纵奇才,十五岁便中解元,为官十年,做过县令、通判、侍郎、巡抚、尚书、阁臣,见识比我要多得多,可听说过一个道理?”
“直说。”
她站起来,声音肃然,“这世间有三种手段,其下策,是添助自己的威力,譬如你派郑峤去桂堂当内应获得密报;其中策,是削弱敌人的阵势,譬如你腰斩了齐王的岳父,让他震怒;最厉害的手段,乃是收敌为己用,此为驭人之道。楚大人,你现在手上就有一把利器,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让我和母亲妹妹安然无恙,我能做到郑峤的十倍。
“你要削藩,我知道我代笔过的官员,有哪些或许是齐王党羽;你要毁桂堂的暗道,我能给你把永州城十九条道一一画出来,外省的也行;你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我大不了再易一回容,给你当个幕僚,出入官吏府邸,要是嫌我扮得粗陋,一眼就能认出来,去秦楼楚馆当个乐伎刺探消息,也绰绰有余。这么划算的买卖,楚大人,你仔细想想,除了委屈你这十天与我同床共枕,还有什么损失?”
“谁要你去秦楼楚馆了?”楚青崖厉声问。
江蓠奇怪地道:“大人既然不把我当妻子,那么更不需顾虑我的名节。你都能虚情假意把那荷包挂在我腰上来个请君入瓮,我去青楼,又如何了?”
他望着她,脸色铁青,想捏住她扬起的下巴,又拂袖作罢,背在身后的手颤了一下,抬起来笔直地指着她:
“江蓠,我同你说过的话,不曾有一句是假的。”
她“嗯”了声,摇头道:“我不介意。”
楚青崖深吸一口气,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好”字,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转身粗暴地拉开牢门,扬长而去。
她的声音还在后面飘:“大人,你好好想想,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啊!你试试能不能从别人嘴里撬出来!”
“阁老,夫人她……”守在监外的侍卫见楚青崖快步走出,面色极其难看,欲言又止。
楚青崖连个正眼也没给,边走边喝道:“什么夫人?一介死囚,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也不知一下午是怎么过的,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想了好几个借口,都不可行,到了晚饭时辰,终于不得不回府。
瑞香和两个跟着出门的侍卫在主屋外头负荆请罪,说把夫人弄丢了,楚青崖看他们跪着,心烦得不行,各拉下去打板子。
过不了多久,柳夫人和楚少棠赶过来,问他:“阿蓠呢?可找到了?”
“死外边了!”
他呯地关上门,杀气腾腾地冲到暖阁里,把枕头一掀,没有荷包,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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