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冷了,趁着春耕还没开始,赵新山组织村里的社员们一起修路。
依旧是全村儿男女老少一起上。
赵村儿打算连村口那段儿小路一起修宽修平,省得以后走车不方便,而且修都修了,修得好一些,一步到位,直接修成石子路,省得还得再为了路的事儿花时间精力。
河边有石头,不要钱,不过得人力挖出来,拉回来凿碎,再铺到地面上,没钱买水泥,就灌泥。
大队安排活儿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凿石头搬石头的活儿相当重,男人们说啥都不让女人去干,所以女人们负责平土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就用工具平石子。
赵村儿一冬天,添了不少人,女婿们倒是没什么,刚结婚的年轻媳妇儿们有的已经怀上,有的随时可能怀孕,也得小心点儿。
当下,人是第一生产力,不能使劲儿使唤。
其次,大队最重要的财产——两头牛,每天来回拉那么重的石头,地泥泞不堪,路不好走,牛身上都磨出了血不说,没两天就瘦了不少,吃食都不香了。
板儿叔是牛倌,心疼地找赵新山问:“大队长,这么干,牛要累坏了,啥时候买拖拉机啊?”
赵新山看见牛背上外翻的皮肉,也心疼,一愁就想开始抽烟,“要去了。”
村里去年到手那笔钱,压在大队一直没动,除了买拖拉机,大队还要买种子,买各种工具,买猪……
大队打算买完拖拉机直接拉回来,之所以没冬天去,一是为了省钱,二是因为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开个两三天,人得冻出个好歹。
赵柯从卫生所拿了伤药回来,建议:“大伯,实在不行就让牛休息吧,养养伤,咱们先干别的也一样,不差十天八天的。”
赵新山和许副队长、牛会计仨人抱着牛,边控制它不乱动边安抚它,板儿叔上药。
牛疼得踢踏蹄子,挣扎束缚。
赵新山抚着牛头,“那就先干别的……”
等到路干爽了点儿,赵柯准备动身去省城买拖拉机。
几千块钱带在身上,她点了三个男人,傅杭、林海洋和陈三儿。
陈三儿受宠若惊,“我吗……我也去吗?”
“怎么?不方便?”
陈三儿缓慢地摇头,神情复杂地说:“就是没想到有我……”
那可是去省城啊……
他是个人嫌狗憎的二流子,赵主任竟然选他……
赵柯选他们仨是有理由的。
上次她带去县城的人,赵瑞去大学读书了,赵枫和赵栓柱儿去当兵了,王老三现在当着小组长,走不开,当然得重新选人。
傅杭和林海洋没说的,要是买部件儿组装拖拉机,需要他们俩。
陈三儿跟他们住一块儿,选谁都是选,他跟俩人熟,没少帮着打下手,方便。
他们三个同时还得当保镖,当力工,当司机……
赵柯没多话,直接拍板:“既然没有不方便,就这么定了,你们仨准备准备,明天就走。”
赵柯要去买拖拉机的事儿传出来后,村儿里人对傅杭和林海洋跟赵柯去省城,都没啥说的,就是议论了陈三儿。
他这半年虽然学好了,那比他好的人选也有啊,凭啥他能去呢?
有人还找到赵柯和赵新山跟前,表示也想去省城。
赵新山不管,“谁去不一样儿,赵柯指定谁就是谁,咋那么多事儿?”
赵柯话更婉转,一句话就打发了,“以后还有机会,我回回带的都是不一样的人,肯定能轮到,不用着急。”
陈老爹高兴,给陈三儿塞钱,“出门得多带钱,万一有啥事儿,省得没钱。”
陈三儿依然硬邦邦地拒绝,“用不着。”
陈老爹塞给他就走,掉地上也不管。
钱还能扔了吗?
陈三儿喊了几声,他越走越远,只能捡着。
而陈老爹晚间一个人,还倒了一口酒,美滋滋地喝。
第二天一大早,板儿叔套上受伤不严重的那只牛,送四个人去公社。
他们下牛车就上小客车,中间没多少时间间隔,赵柯就没去找赵棉。
从报纸出来,赵柯这是第一回 进公社。
小客车的售票员以前见过赵柯不少次,热情百倍地打招呼:“诶呦,赵主任,可见着你了,坐车上哪儿去啊?”
司机也扭头打招呼:“赵主任,好些日子不见了。”
赵柯礼貌地摘下口罩,态度跟以前一样儿,笑着回答:“去省城一趟。”
“四张票,您拿好。”
赵柯边接边无奈道:“可别这么客气,这不臊我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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