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柯拿了把梳子,沾上水,梳了几下马尾,就坐到桌边。
余秀兰拿了件罩衫给她,“给你穿在外头,别弄脏衣服。”
赵柯套上,抓紧吃饭。
七点五十,赵柯一家四口出现在晒场。
晒场上乌泱泱的人,一窝一窝围坐着说话,也幸亏是室外,要是室内,闹哄的能掀翻屋顶。
好多人跟赵柯一家打招呼,尤其年轻的小子和姑娘们,招呼赵柯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二奶一家坐在晒场最西边儿,瞧着她们家受欢迎的样儿,面上都有些不屑。
赵芳芳妈担心:“这些年轻娃,从小跟赵柯好得很,指定不会听家里的话。”
胡和志和赵芳芳都没说话。
赵芳芳比赵棉大两岁,小时候也是跟她们姐妹一块儿玩儿过的。
赵二奶不让她说丧气话:“我都打点好了,别瞎琢磨。”
晒场中间,哪儿都有人叫赵柯,她得雨露均沾,花蝴蝶一样全场走。
知青们坐在晒场东南角,林海洋侧身对傅杭说:“你看赵柯在生产队的人缘,庄兰估计没希望。”
之前只是听说,到现在所有人聚在一起,知青们才有实感。
场中,赵柯正弯腰跟一群小孩儿也笑呵呵地说话,手掌撸了撸牛小强刺棱起来的头发,又越过他们走向几个村里的男青年。
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柯不客气地给了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男青年一脚,男青年作出躲闪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真的怕。
明明没有一点暧昧,傅杭看着,不知为何,有点儿泛酸。
林海洋疑惑,“你咋了?脸这么黑?”
傅杭收回视线,“没事。”
女知青们也在看着赵柯,实在是她在其中,太显眼了。
苏丽梅啧啧出奇,“男女老少通吃啊。”
方静余光瞥一眼赵柯,随即低头,厚厚的刘海儿挡住眼睛。
庄兰眼里则是羡慕,今天不是晴天,但赵柯似乎特别明媚,不像她……
前方,队长赵新山拿着大喇叭从队委会出来,赵柯才终于坐下,长吁了口气。
这十分钟是相当漫长且扎实的十分钟。
赵芸芸特地坐在离她近的地方,挪着小板凳坐过来,酸她:“后悔了吧?让你带那么多小弟,你就跟我玩儿多好。”
“一年一次两次,我游刃有余,倒是你……”赵柯环胸,“我以为你光顾着看傅知青,没眼看我。”
赵芸芸瞬间扭捏,“哪有~”
台上,赵新山举着大喇叭维持秩序:“安静,都安静了。”
“开始了,不能说话了。”赵芸芸端正地坐好,目视前方。
赵柯也看向讲话的赵新山。
赵新山咳了咳嗓子,带着官腔,大声说:“今天是队里一年一度的选举大会,为的是总结去年的工作,接受社员们对这一年工作的监督,公平公正地选出新一年带咱们生产大队的社员们进步的人。”
他说完,顿了片刻,底下社员们捧场地鼓掌。
赵新山继续说:“先由我汇报过去一年我的工作……”
他这些枯燥乏味的话,其他社员们老老实实听着,亲闺女赵芸芸却搞起小动作。
她一点点歪向赵柯,嘴巴张得幅度极小,“他的稿子,十年都没咋换过。”
赵柯尽量嘴唇不动,回她:“你爹在上头瞪你了。”
赵芸芸无所谓地看一眼,继续说:“你说生产队小学的老师都有人抢,明年会不会有人抢我记工员的活儿?”
“看上你那六个工分吗?”
赵芸芸不服气,“咋,看不起六个工分啊?”
“不是我看不起,是大家都看不上。”
当然,这话也不绝对,是大部分社员都嫌少,看不上。
生产队的妇女,正常上工一天,都有八、九个工分,能干的,还有一天十个工分的。
六个工分……
这不得不说队长赵新山聪明,他给亲姑娘在生产队安排这么个活儿,又主动把记工员的工分降到六个,整个生产队都没有说嘴的。
就算说,也是说赵芸芸懒,说队长家太惯孩子,不过一点儿不影响赵芸芸婚事上的行情。
赵枫坐在俩人身后,两根手指轻轻戳俩人肩头,小声提醒:“大队长看你俩很久了……”
赵柯和赵芸芸全都仰头看向前方。
赵新山严肃地盯视她们俩。
他居高临下,每个人啥状态全都瞧得清清楚楚,俩人说小话的动作自以为不明显,其实极其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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