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界的舆论压力。
……
安娜坐回凳子上,捂住脸,任长发披散下来。
她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以什么样的模式结束,但她知道,她没办法把宁留下来了。
普林斯顿的夜色冷清得让人有些怅然。
薛预泽看着窗外的月亮,片刻后,低头,任咖啡的香气浸染上睫毛。
约翰慢吞吞地走过来,坐到他对面:“实际上,我很开心。”
薛预泽颔首:“什么?”
“通过这些天的调查,你已经知道了,宁的失踪和美国政府有关系,”约翰语速也是慢吞吞的,“但你不会放弃。”
放弃。
薛预泽笑:“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要把她救出来,即便我的敌人是美国政府。”
“我是说,你把这视为一种义务,”约翰强调了“obligation”这个单词,“但是,宁只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的妻子。”
“是的。我为此很遗憾。”
“不用遗憾。宁会看到你的付出的,而她也值得你这样的对待,”约翰笑起来,“我在四十岁才和苏珊结了婚,现在我马上要七十岁了,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法律的认可是脆弱的,深厚的情感才是不可或缺的。你看见了,我们甚至没有孩子,我们不需要其他东西来维系我们的感情。”
薛预泽轻轻点头:“我赞同你的看法。”
苏珊把甜点端上来,坐到约翰旁边,打量着这位秀气漂亮的中国绅士:“抱歉,我不知道我的问题会不会不礼貌,不知道你的公司主要经营什么业务?”
这位导师夫人实在善良热心,于是薛预泽答得也很耐心,虽然在她下落不明的此刻,这样的闲聊的确是显得过于松弛了些:“……药品研发生产与销售……生物技术……保健品与护肤品……私立医院……金融产品……”
约翰都怔住了,本来以为只是位小有资产的乡镇企业家,没想到公司规模那么大。苏珊对此也了解不多,只试探着问道:“就像辉瑞?”
“我们更愿意说自己对标强生,”薛预泽含笑,“当然,我们和辉瑞有很好的合作关系。”
苏珊有些讪讪的,本来觉得他对宁的痴心让人感动,现在却让她有些难为良配的感慨。约翰再看了他几眼,突然呵呵笑了一声:“挺好的,宁的身体不太好,你可以更多地照顾她。”
她的身体不好?
薛预泽觉得这个评价非常微妙,宁昭同在女人里应该算是肉眼可见的强壮,即使在美国女人里也是。顿了顿,薛预泽问:“你是说,她刚刚醒来那段日子吗?”
“是的,当时她非常瘦弱,你可能没有见过那个样子的她,”约翰轻轻摇头,“但她非常坚强,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会被她感动的。还有巴泽尔,他也很关心宁,他”
“嘿约翰!”苏珊轻声打断他,“那是宁的隐私。”
约翰恍然,对薛预泽抱歉地一笑。
薛预泽回以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微微一顿。
如果是隐私的话,这位巴泽尔和她的关系,好像就很清晰了。
当夜十一点,薛预泽接到了韩非的电话。韩非是转达聂郁的意思,毕竟聂郁跟薛预泽直接联络有风险——而这一番话也印证了薛预泽的猜测。
海豹突击队t1级别队伍的队长,一位特种狙击手。
韩非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而薛预泽也没有心情向他多解释,道了句歉,挂了电话。
海豹队员。
那拘留她的理由就太容易找了。
与西方研判不同,北京的风暴几乎可以说还没掀起就被平息了,干净利落到意动者还没进局,就已经尘埃落定。
“这样也好……”上座的老者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不要乱,乱起来就会死很多人。现在这样就好,就死几个人,谁都不敢乱。乱是最吓人的,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持不住身,不能乱……”
颠来倒去。
沉平莛轻轻应了一声。
老者念叨了十来分钟,缓缓地打了个哈欠:“好了,去吧。刀锋亮了,也不要太高调,藏一藏才好……”
“是,您老保重身体。”沉平莛欠了一下身,转身离开。
秘书见门开了,急步上来,低声道:“您让盯紧的那批人有动静了。”
沉平莛脚步不停,偏头看他:“乔孟光那条线?”
“是。动作非常大,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秘书跟上去,“就像局到最后准备收网了一样。”
收网。
沉平莛蹙了一下眉,有些反感这个比喻,但没有提出来:“有没有掌握什么新线索?”
“有很多,您过目。”
沉平莛接过那一摞资料,但还没看几眼,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女声:“沉小三儿!”
秘书脸色一僵,连忙别开头,不敢看领导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会这么叫他的人世上不多,沉平莛都不用回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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