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婶子,吓着您了。”林嘉丽赶忙坐在她的身侧,抚了抚她的背。
唐雁却是对着她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没事。是我吓着你和孩子们了。”
林嘉丽发现,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唐雁又恢复了以往的性情。
她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婶子,您没事就好。中午家里没做饭,我去老郭那里叫了两个菜,您稍微吃一点吧。”
说着,她便把细瓷碗和筷子递了过来。
唐雁看着细瓷碗,微微顿了顿,才把手里的照片放在身侧,接过了林嘉丽手里的碗筷。
“好。你有心了。嘉丽,你也去吃饭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林嘉丽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不寻常的温暖。
林嘉丽心头有些奇怪,却也只是想先让唐雁吃了午饭,晚点再跟她沟通。
她点了点头,便起身下了楼梯。
堂屋里,除了林小妹没心没肺地如同往常一样开心的吃着饭,其他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种沉默。
“怎么样了?”林嘉美看着林嘉丽下来,手上空着的,心里微微放松了些,却还是想问问林嘉丽情况。
林嘉丽点了点头:“婶子好多了。你和双勇哥赶紧吃饭吧,别耽误了上学的时间。”
林嘉美和白双勇都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两个人一丁点的时间都是宝贵的。
林嘉丽拿起筷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却又放下筷子转身去倒了杯水,又噔噔噔地上楼了。
再开门的时候,林嘉丽发现唐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一旁的柜子上放着林嘉丽刚刚端上来的饭菜。
果然这样啊。林嘉丽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之所以再次上来,就是担心唐雁虽然接下了饭碗,但是还是不肯吃饭。
听到开门声,唐雁回头。
见是林嘉丽,道:“嘉丽,怎么了?”
林嘉丽举了举水,道:“给您送杯水,怕您口渴。”
唐雁往前走了两步,接了水,道:“谢谢你。”
林嘉丽摇了摇头,道:“婶子,您还是吃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啊。”
她说得一本正经,反倒让唐雁觉得有些好笑。
她走到柜子前,指了指饭碗,道:“我不是敷衍你,刚刚真的吃了。只是……人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吃得少了些。”
林嘉丽仔细一看那碗饭菜,果然少了个尖,唐雁没有骗她。
敏锐地觉察到唐雁此时的心情稍微好转,林嘉丽干脆走上前去,挽住唐雁的胳膊,带着撒娇的意味,道:“婶子,您到底怎么了嘛?您和那个唐修明到底有什么过节?他……到底是谁呀?”
一口气,林嘉丽把她和白彦成心底的疑问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她刚刚想了想,与其唐雁难受,他们看着也跟着难受,还不如问个清楚,到底什么情况,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唐雁也省得一个人憋着,憋出病来。
唐雁叹了口长气。她知道,嘉丽和儿子迟早都是要问的。毕竟上午的时候她的情绪反应那么大。
正文 这个舅舅,我不稀罕
这个舅舅,我不稀罕
“什么?他是我舅舅?”
白彦成听到林嘉丽的叙述,一直还算镇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林嘉丽点头。
她刚刚从唐雁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同白彦成一样震惊。
唐修明竟然是白彦成的舅舅!不是说他外婆家没人了吗?
“听婶子说,你外婆外公原本是渝城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大儿子是唐修明,小女儿就是婶子。”林嘉丽开始细细重复了一遍唐雁讲的内容。
而唐雁,因为回忆起往事,情绪有些激动,在林嘉丽的安慰下平息后,现在已经昏昏入睡了。
原来,唐雁压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相反,她的父母在渝城当地是很有头脸的人物。
可惜,在那个年代,有头有脸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运动一开始,唐父唐母就被限制了行动,家里祖宅被充了公,一家人被迫搬到逼仄的小公屋里。
虽然境遇艰难,但由于唐父唐母常结善缘,他们的境遇比很多类似人家要好了很多。至少没有游街,没有批斗,没有被关起来。
可好景不长,不久红卫兵接到了实名举报信,说他们仍然没有割掉资本主义的尾巴,没有彻底改造,家中仍然藏着腐朽之物。
随之而来的,是彻头彻尾的“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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