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李康宁意味深长地斜睨他。
男人心间一窒,俊脸涨得通红,隻恨不得当场以死明贞洁。
他一字一顿,“微臣从没,也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公主的事。”
“还请公主命人细查,还微臣一个清白。”他眉宇紧锁,言辞恳切。
若非不愿与那蛇蝎心肠的异族女子接触,他定要亲自彻查到底,再把那胆敢模仿他的贼人千刀万剐!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要还你清白呀?”
裴翊之正色道:“微臣是专属公主一人的,怎能叫人这般诬陷。”
专属她一人这套说辞李康宁听了好几回,原先都是无动于衷,隻当他是油腔滑调。
如今她彻底记起来三年前燕山的往事,心底莫名生出了些触动……
“那,若旁人以性命威逼,非要夺你的清白呢?”李康宁好整以暇地问。
裴翊之不假思索道:“微臣定会当场自戕,以保贞洁。”
闻言,李康宁微微一怔,蓦地想起了那个预知梦。
“若我下嫁的是旁人,你也会终身不娶,为我守贞吗?”她不由地追问。
“自然。”男人脱口而出。
旋即,他反应过来少女的话中之意,心口倏地一阵窒痛,如棉花堵塞。
“宁宁你……”他一脸不可置信。
健硕英武的高大男人,此刻的神色竟像是一条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忽地想起方才在卫所把他拦下来的赵俊义,他向自己讨教如何才能俘获公主的芳心……
犹疑半晌,他哑声问:“……是赵俊义吗?”
他的官职品级虽比赵俊义高,但那赵俊义却也是正儿八经的武举状元出身……
李康宁有些不明所以,茫然地眨了眨眼。
裴翊之眼角泛红,忽然将头埋在少女的肩上,“宁宁,别不要我……”
他的嗓音沙哑至极,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宁宁,驸马之位我可以不要,但是别让我离开公主府好不好?让我在府里当个护卫也好……”
在疆场上奋勇当先、杀敌无数的猛将,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了。
李康宁忽觉肩上微湿,便推搡了几下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欸,你不会是哭了吧?”她弱弱地问。
裴翊之摇头否认,沾湿的睫毛却出卖了他。
“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呀!我就是随口一问。”李康宁握拳假意要锤他。
“宁宁没骗我?”男人漆黑眼眸倏地一亮,灿若星子。
“骗你做什么?”李康宁推开他爬进床榻内侧躺好,随即又问:“你方才说的赵俊义,是谁?”
裴翊之脸色微变,顿了小半会儿才低声道:“他是我在卫所的一个同僚。”
李康宁扬了扬眉,“那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么个人来?他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赵俊义……是元熙二十二年的武举状元。”
至于旁的,他不愿细说。
当初备选驸马的名单一大串,李康宁还真没记在心上,可一说起是元熙二十二年的武举状元,她反倒记起来了。
“裴翊之,你是吃醋吃到哭了嘛?”她唇边漾开笑意,两颗梨涡若隐若现。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热吻铺天盖地而来……
*
转眼到了数日后,李康宁的小日子终于干净了。
她大清早便微服出门,接连巡视了许多间女童学舍。
如今正值严冬,若再有偷奸耍滑的管事,那些女童们定要遭罪的,她不亲自察看实在不放心。
回程的马车上,悦兰道:“公主,底下的庄子昨日送来了批羔羊,一会儿回府不如用个羔羊肉锅子暖暖身罢?”
“公主月事才刚结束,锅子里可以多放些红枣老姜,补补气血……”
李康宁没留心听她的话,而是掀开了车帘朝外打量了几下。
芷兰也朝外看,含笑道:“这不就是驸马当差的京北卫所嘛,公主可要去瞧瞧?”
李康宁心下微动,忽然想见见那个让裴翊之大吃飞醋的赵俊义长什么样儿……
当初她隻远远瞧了一眼,便嫌那赵俊义过于三粗五大,将他剔除了出去。
“跟车夫说一声,改道去卫所。”她低声吩咐。
悦兰急忙应下并照办。
经过卫所外围的闸门时,伪装成家丁的护卫亮出了公主府的令牌,马车便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卫所内部。
直到在衙署前,马车才停了下来。
“公主怎么来了?”男人眸中的喜色不加掩饰。
方才得了消息,裴翊之早已立在外头等着了。
“你不是偶尔会宿在卫所这头嘛?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李康宁不紧不慢地说。
千户及以上会分得一所独立的厢房,百户及以下则是聚集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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