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安排好的,跟父母长大、回国、现在又要让他走。
盛决看了盛西浔一眼,少年人头发还有点乱,外套里面的卫衣帽子抽绳都还卡在里面,足以见得他的匆忙。
这个时候叉子戳着餐盘里的煎包,低垂着眼,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盛决说:“爷爷,小浔才刚上大学,再换也不好吧。”
盛铎看了他一眼,反问:“这种事对我们家来说很难吗?”
他平时一起吃饭也是个快乐老头,只是还残留着大家长的强势,全是/我为你好/的决定。
盛决点头:“可以出国读研,他的专业……”
盛铎看气氛这么紧张,笑了一声:“我只是提个意见。”
他看向默不作声的盛西浔,似乎是明示:“我们家的男人都结婚得比较早,我希望盆盆能早点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本来想着回来给他介绍……”
这句话盛决也听过,他握紧了刀叉,想到了梁霭离开的原因。
他刚想给盛西浔说句话,盛西浔突然说了一句:“我不要。”
“你们有把我当成一个具体的人吗?”
盛西浔平时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快,很容易感染力,和他聊天也让人不由自主地高兴,是一个可以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的类型。
“从来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小时候我想跟着哥哥在国内,爷爷你说照顾不过来,让我跟爸爸妈妈走。”
他抿了抿嘴,骨节都有些泛白,“可以视频电话,可以发邮件,哥哥甚至可以坐飞机来看我,但为什么是看我呢?”
他深吸一口气,本来微哑的嗓仿佛裹了一层厚厚的难过,“爸妈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他们感情很好,不好了又要让我回来。”
盛铎有些错愕,不懂吃个早饭他怎么突然炸了。
刚想说话,盛西浔又说:“小狗都没这么送来送去的吧?!”
盛铎放下刀叉,“谁说你是小狗,什么送来送去,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盛西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窜上一股火。
他也知道不应该,或许是和温淮期在一起让他陡然产生了真正被需要的感觉。
他积压太多年了,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地方说。
有些东西对好朋友也留有余地,很难做到毫无保留,怕难看,还要一点自尊,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无理取闹。
盛西浔吸了一口气,“哪有这样的一家人!”
他看了眼盛决,瞥见亲哥握拳凸起的青筋:“什么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不是因为您知道大哥喜欢的是男人所以寄托在我身上吗!”
盛西浔呼吸急促,眼眶泛红,一拳砸在桌上,和平日里毫无忧愁的小少爷完全不一样,让站在后面的管家都有些错愕。
他说:“我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盛铎脑子里冒出不可置信的念头,他吼道:“站住!”
盛西浔头也不回。
盛铎问盛决:“他什么意思,他和你一样不想结婚?”
盛决拎起外套追上去,他背上到现在还有盛铎打出来的伤痕,那是他不驯的代价。
不知道父亲身上有没有。
至少现在山高皇帝远,还能开个第二春,也没在意过两个儿子的成长。
盛决想了想,又说:“我从没说过我不想结婚,只是我想结婚的对象是男人。”
他也走了,留在原地年近古稀的男人差点晕过去,伸手对管家说:“给我拿治心脏病的药。”
管家提醒他:“您心脏好着呢。”
盛铎闭了闭眼,想到当年接受他条件的梁霭,一边说:“查查小浔说的那个女朋友是谁。”
盛西浔跑出去才发现自己家太特么大了。
从门口走到大门口开车都要几分钟,他跑出了体测的感觉,一边给温淮期打电话。
今天的风也很大,他的眼泪很快就被风干了。
那边很快接通了,对方含着笑喊了他一句:“小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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