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季的夜市大排档是治安事件高发区。
今晚贺明大排档的两桌客人喝酒上了头,一开始拌嘴吵吵,升级成了肢体接触。贺明赶来的时候,桌子已经被掀翻。
贺明迅速观察了两边,一手推开两个缠在一起的小年轻,分开两人。朝不远处一个坐着的中年人走过去。他一早看出那人是南洲市小有势力的团伙头头秦三。
“这位大哥,是店里没招待到位吗?”贺明稍微弯着腰询问,姿势不可谓不恭敬。
原本咋咋呼呼的那一堆人看贺明走过去,瞬间静了下来。
秦三一身包租公的低调着装,把嘴里叼着的烟丢到地上,用脚碾熄,才对贺明说:“底下人喝得高兴,没控制住。”
“您看,今晚我给您这桌免单,就当给您赔罪了。”
秦三还没答话,那个冲在最前头的黄毛大声嚷道:“谁稀罕你那两个钱,让他们道歉!”
贺明没理,等着秦三。
秦三饶有兴趣看着站在面前的贺明:“老板,我底下人不愿意,你看怎么办?”
贺明心想,另一拨人看着是学生模样的混子,被激到这个份上,恐怕没什么轻重。
“大哥,您看,对面是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冲撞上来应该是无心之失。大家和和气气化解掉,别麻烦警察了。他们最近夏季治安专项行动忙得焦头烂额。我去和那几个年轻人说说,您等等。”
就算势力再大的黑社会,在权力机关面前都得夹着尾巴,能不往跟前晃就晃。贺明走开,让秦三回回味。
贺明往那群混子中间一站,比那一圈人都高出大半个头,气势上也压过去。不是正压邪,而是一种江湖气,不同于匪气的低调厚重。
过了一会,领着他们在秦三面前站成一排。
“大哥,对不起。”
面子赚到了,秦三见好就收,摆了摆手。
只有贺明,赔了两桌饭钱。
不一会,闪着红蓝警灯的车停在大排档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便衣,一个制服警察。
现场已经打扫干净,便衣留制服警察询问,独自往店里走,到了门口称呼了一声:“明哥。”剩下的消失在合起来的塑胶门帘下。
便衣的动作和喊出口的称呼都被秦三捕获,秦三收回目光思索着。
吴帆熟门熟路地走到后厨门口,半个身子倚在门框。贺明手按着一条鱼,肚子尾巴有力地挣扎,很快被一只大手死死制服。贺明动作快速地刮去鱼鳞,划开鱼腹,然后清洗干净,一套动作酣畅淋漓。
“明哥,最近生意不错吧。”
鱼放进烤箱,贺明拿起一根洗干净地黄瓜,用菜刀刀背用力拍扁,拍好切完才回道:“还行。”
沉默寡言才是这几年贺明的常态,刚才处理秦三的事情时,说话动作神态都是他戴着的面具。
吴帆已经习惯。
鱼烤好,凉拌黄瓜也装盘。
“这个月的钱给师母了吗?”
“给了。”吴帆斟酌词句,犹豫半晌,“明哥,师父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我这条命是师父拿命换来的,我能弥补什么呢?”贺明终于抬头,眼神平静而哀戚。
七年前,贺明还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刑警。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师父替他挡下一刀,大出血牺牲了。他努力过,一直无法从自责和悔恨中走出来,只好从警队离开。
而师父的家人,他根本没有勇气去见。他能做的敢做的就是每个月把钱给前队友吴帆,让吴帆以抚恤金的名义交给师母。
贺明端着盘子上菜,瞧见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不远处的巷口,后排下来一个女人。
水蓝色衬衫在夜色中就像掉在水里的月亮,飘飘荡,有些冰凉。
贺明认出来了,就是今晚买牛肉炒河粉的那位。
她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巷子里。大排档的热闹还在继续。
俞夏抄近路回到小区,上楼。和许茂霆的关系开始后不久,为了降低所有被发现的可能,她从法检小区的家中搬出来,租了现在的住处。
身体从和许茂霆激烈的运动中放松下来,俞夏瘫在沙发上,有些饿。
她想起来打包回来的那份炒河粉。懒得加热,打开盒子,盒子内侧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河粉已经没有热气,但是也不至于冰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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