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等血糖和血压降下来了,就要给爷爷转院,转到首都大医院去治疗,就是到时候需要有人跟着照顾才行。
“所以我想着让照明他爸辞职,然后让他们两口子带您去首都治疗。”大伯看了眼何照明,“正好照明天天要上课,等他爸辞职了,照明也不用天天跑医院了。至于费用,我全都出了……”
“我不去。”爷爷沉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个是胆囊癌,治不好,浪费那些钱干什么?死了算了。而且老大还有几年就从厂里退休了,你现在让他辞职,他社保和养老金怎么办?”
大伯却道:“我已经跟照明他爸说了,他也同意了,爸,给你看病重要。”
“我不去!”爷爷翻了个身,“我死也不去。”
大伯自顾自地说:“医院我都联系好了,等您身体稳定下来,我就订机票,到时候我定周末的,照明啊……”
他看向何照明,脸上带着笑,语气里却只有高高在上:“到时你跟着一起,你爸妈没什么见识,也没坐过飞机,我怕他们不认识路。”
何照明没说话,刚消下去的暴躁焦虑骤然发作,他只想冲过去,把颐气指使的大伯的头砸进墙里。
“照明,说话。”母亲轻轻拽了他一下,“快点答应。”
又是这样。
父母在大伯和伯母面前,就只会一昧的忍让。
何照明突然想起自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原本全家人都很高兴,直到大伯突然说,大学学费贵,何照明父母又挣不到什么钱,所以以后学费他帮何照明出,都是一家人,这点小钱,也不用还了。
何照明承认他们家条件很一般,买不房也买不起车,但不至于交不出来几千块一年的学费。
大伯一家就是单纯看不起他们,所以一有机会,就想放肆地踩在他们的尊严上践踏。
“照明。”母亲哀求似的喊道。
何照明握紧手指,只得低低应:“知道了。”
伯母突然哼笑了一声:“哎呀我们照明真是长大了呢,脾气也见长,看着小脸色摆的。”
何照明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拎起凳子,砸在大伯和伯母两人的脑袋上。他找了个洗水果的借口,暂时离开了病房。
冷静了十几分钟,何照明返回病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原来何照明父亲已经辞了工作,就像是大伯安排的那样,准备过几天带爷爷去首都治疗。爷爷知道后大发雷霆,直接跟大伯吵了起来。
“他那点养老金能有多少?”大伯声音自然比病重的爷爷高,“我给他不就行了吗?二十万够不够?一天到晚就跟我说钱,他们住我给的房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给我租金呢?这些年我给他们这么多照顾,现在他们牺牲一下怎么了?”
爷爷气得几乎晕过去,伯母连忙假惺惺地劝了几句,好不容易,病房才安静下来。
何照明拿着洗好的水果进去。
房间里死寂了好一会,忽然响起伯母的声音:“照明妈,你一会没事吧?去我们别墅帮我洗点东西呗,哎呀真丝被就是麻烦,要手洗嘞。”
何母低眉顺眼道:“好的,等会我就去。”
伯母拿起何照明刚洗过的葡萄,边吐着皮说:“你这次可记得别太用力拧了,上次都给拧出褶皱了,怪难看的……我们那真丝被一床两万多呢。”
说着,她看了眼何照明,笑眯眯问道:“照明最近零花钱够不够用啊?”
何照明感觉自己身体里被系了一根不断缠绕的引线,而伯母的最后一句话,是点燃那根引线的火苗。所有的暴躁、抓狂以及阴暗的念头,都在这一刻炸了出来。
“够用。”何照明盯着地面,喃喃道,“够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大伯和伯母没在病房里待多久便离开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要去别墅里洗东西的何照明母亲。
因为医院电梯总是拥挤难等,所以他们在伯母的建议下走楼梯,美其名曰顺便锻炼。
何母跟在后面,听大伯和伯母聊着他们的儿子,一会说自己儿子成绩不如何照明一半好,太不争气了,一会又说他儿子最近在搞什么网络博主,原本以为是不务正业,没想到一个月涨粉好几万,现在都接广告了,一条几千上万块呢。
“收入还是不错,比那些大学生工资高。”伯母蹬着羊皮高跟鞋,一步步往楼梯下走,“哎呀照明明年也该毕业了吧,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呢,就我听说的……”
她正吹着,身侧忽然刮起一道莫名的风,她奇怪地看过去,没等她看到什么,脚下突然踢到东西,脚腕一崴,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啊!”伯母在阶梯翻滚几圈,最后重重撞在墙壁上,脑袋磕出大包。
大伯和何母都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而隐身状态的何照明就站在楼梯中间,冷冷看着。
大伯扶着伯母,愤怒地冲何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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