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缓缓走过去,跽坐在他的面前,声音颤巍巍仿佛要哭了,“是我,曲筝。”
谢衍面上一惊,倏然抬头看向门外谢玉的方向。
谢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便隔着薄纱,他仍感觉到谢衍那想要杀人的目光,慌忙解释,“曲姑娘认出是你救了她,非要来见你不可。”
谢衍面色一恸,转回了脸。
曲筝忍住眼眶的热意,仰脸看着谢衍,问,“公爷,你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碎。
谢衍面色已经回归沉静,回道,“正若你所看到的,头发变白,眼睛也出了大问题。”
语气平淡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
曲筝还是不敢相信,紧咬着下唇,声音已经微微哽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身体明明比平常人好很多。”
上一世那个龙精虎壮的谢衍去了哪里?
那姑娘拼命忍住抽泣的声音让谢衍心疼,只能反过来安慰她,“不用担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一句话,让曲筝拼命忍住的泪落了下来,无声的流。
谢衍见她半晌没有动静,曲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感受到一片凉意。
知道面前的姑娘在默默流眼泪,他那颗故作平静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使劲的拧。
“曲筝筝。”他一把拉下眼上的薄纱,着急的向她解释,“不要哭,你看,我的眼睛还能看见,之后好好调理,很快就能恢复。”
“真的么?”曲筝半信半疑的抬起头,泪水慢慢止住,如果眼睛能恢复就太好了。
谢衍点点头,炯黑的双眸和以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分别,他眉毛皱紧,眼眶用力在她身上睃巡一遍后,温声道,“我能看的见,你今天穿了烟罗纱上襦,洒金百褶长裙,头上梳着一对飞天髻,翠玉步摇,青玉单簪。”
而后他目光柔柔落在她的脸上,颇骄矜的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曲筝含泪轻轻一笑,“全对了。”
谢衍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看那点笑意在她唇边漾开,她那张好看的脸,变得像初绽的花儿一样娇艳。
仿佛怕以后看不着了似得,他撑着眼眶,舍不得移开目光,直到眼尾慢慢变红,他才猛然抬手,重新又把那条薄纱覆在眼上,并找了个借口,“阳光太刺眼。”
只是他系带的手微微慌乱,背到脑后系了几下都又散开。
曲筝看了看夕阳刚落山的窗外,默然站起,走到他的身后,轻轻跪下,从他手中接过系带,三两下系好。
女子的手又软又柔,男人后脑一阵酥酥痒痒的麻。
正在这时,一个太医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草草的叩拜后就弓着身子跑过来,急声道,“谢大人的眼睛不能见强光,怎么又不听劝出门了?现在老夫要速速为您施几针。”
曲筝闻言,赶紧退了出来。
出了屋门,她走到廊檐下站着的吴常身边,问,“公爷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吴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公爷自第一次吐血开始,身体就越来越差,百姓围城的时候,太医就警告过他,不可太过操劳,不可动大情绪,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哪一件不需要他操心的,得知你走后,公爷心痛到昏迷过去,当时的情况太吓人了,太医在他腕上找了半天才找到微弱的一息脉搏,太医当时就摇头,说公爷正值壮年,本应是脉搏最强劲的时候,却弱的连百岁老人都不如,后来京中的大事一件连着一件,公爷宵衣旰食,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睡觉,身体苦苦支撑,头发慢慢变白,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后来京中的情况尽在掌握,本以为他可以停下来好好养病了,他却惦念着扬州这边的海寇和萧家余党,于是星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听说曲家的商船被海寇拦截,他又一刻没得休息,带着精卫去了海陵,直接剿了海寇的大本营,他这样连轴转身体怎么好得了,可关乎江山社稷的事,离了他谁都做不好,时至今日就成这样了。”
曲筝听完,慢慢垂下了头,“我走的时候并不知道他身体已经这么脆弱了,还给了他一个重击。”
吴常怕她太过愧疚,劝道,“大小姐也别太自责,虽说你对他有影响,可是公爷的身子也太脆弱了,不过——”他想到一个说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不过什么?”曲筝接着他的话问。
吴常回忆道,“凌霄道人临死前在天牢里胡言乱语说,公爷的脉象生来就细如发丝,因为他前世作孽太多,遭受过天劫,灵脉被毁,轮回转世后只余弱弱的一息维系生命,所以他的阳寿比常人脆弱。”
吴常说完见曲筝脸色惨白,慌忙劝慰道,“我就随便说说,大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些乱神怪力之说应该都是那些道士们编出来骗人的。”
曲筝是重生之人,对这天地间的神灵保持敬畏,她觉得凌霄道人大部分的说法都能和谢衍对上,除了天劫。
谢衍上一世的确比这一世冷血,和她之间也有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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