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心里明了,她不想嫁萧景行,也不想嫁他。
他也转过身,同她并肩望着窗外,直到和暖的春风将萦绕在他心头的郁闷全都吹散,才道,“你明天只管待在曲府,萧景行那边我来处理。”
曲筝屈膝福身,声音带着感激,“谢公爷,你的大恩,我改日定当”话未说完,就被谢衍打断,“曲筝筝,我做这件事是为我自己,不需要你的礼尚往来。”
他恨极了她泾渭分明的有恩必报。
曲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腹中,那就先不要吧,她暂时倒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还他了。
曲筝回到曲府立刻就给萧景行又写了一封回帖,歉意满满的说自己不能出席他的弱冠礼了,并随附了一件古玉做赔礼。
东西交给吴常后,想了想她又将他叫回来,吩咐,“明日一早再送。”
她怕以萧景行的性子,接到回帖后今日会冲进曲府,质问她为什么不去。
第二日曲筝无事,就去了海鲜楼。
还不到正午,她正和沈泽在账房对账目,清乐公主突然来了。
清乐公主现在不应该在萧景行的弱冠礼宴么,怎么来这了?曲筝赶紧让人把她请进来。
清乐公主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喝了杯俞秀才端进来的茶水,才同曲筝叙述了同福楼发生的事:“原本一切都还算正常,哪知中途谢衍突然没了耐心,就在最后父皇要给萧景行恩赏的时候,起身告辞,萧家人也怪,一向不怎么待见谢衍的,竟意外的出言劝说让他再留一留,谢衍却一意孤行的非要离开,他这一走,父皇也没心思赏赐萧景行了,萧国舅带他去雅间,随后不知怎的,父皇的雅间进了刺客,恰巧被刚下到一楼的谢衍看见了,他直接沿着窗户飞上二楼,制服了刺客,救了父皇。”
曲筝心里止不住一跳,她只知道谢衍会阻止萧景行向陛下求婚,却不知后面还有刺杀一事,忙问,“有人受伤了么?”
清乐公主回道,“倒没有人受伤,就是那刺客挺惨的,牙都被震碎了,听说是防止他自裁,萧国舅原本想亲自审判刺客,谢衍却将刺客直接交给了霍将军,说军中自有逼人招供的法子,我看萧国舅挺不高兴的。”
曲筝若有所思道,“皇帝在他的地盘遇刺,萧国舅脸色难看理所当然,只是我听说萧国舅把同福楼整个包下,围的铁桶一般,刺客怎么能轻易进去?”
清乐公主道,“那同福楼后花园背靠大山,想要堵死着实不易,我不明白的是父皇明明是乔装出行,还一直待在私厅,刺客怎么就知道他的准确位置?”
沈泽轻声,“还有谢衍的出现也太及时了吧。”
从发现动静,到从一楼攀上二楼的窗户,再到制服有备而来的刺客,这难度绝非一般人能做到。
沈泽原本是质疑其可行性,没想到清乐公主以为他在夸谢衍,跟着赞道,“这下父皇应该能看到他的忠心了,你们不知道,前段时间因为他查户部的帐,父皇拿不到银子,炼丹都停了,为这事父皇可没少恨他。”
曲筝和京中这些权贵交谈的时候,沈泽一向不插言,更遑论对方是公主,今日他却一反常态,话很多,接着问道,“谢衍竟然敢查户部?”
清乐公主民间长大,不会觉得和沈泽一介布衣说话跌份,点头,“户部这一被查,父皇再想从里面拿银子炼丹可没那么容易了。”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其实谢衍这么做也有苦衷,他是想逼父皇重查姑母当年在边关叛变一案。”
沈泽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眸子突然变得漆亮,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曲筝。
曲筝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等清乐走后,沈泽目光闪着激动的光,一把握住曲筝的胳膊,刻意压低的嗓音掩不住兴奋的心情,“阿筝,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曲筝怔怔看着他,“表哥是说陛下的事?”
沈泽嘴角眉梢忍不住开始上扬,“真是此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我们现在把曲家的铺子献给陛下,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到时候别说回江南,你无论提什么条件陛下都不可能不答应的。”
曲筝没有表态,眼里一闪而过的犹疑被沈泽捕捉到。
他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声音微微发抖道,“阿筝,你是不是怕我们这样做会坏了他筹谋的事?”
曲筝几乎立刻就知道沈泽嘴里的“他”是谁,脸色一白。
沈泽眉头蹙紧,眼里浮现一丝痛苦,“阿筝,姨丈和姨母虽然身在江南,心却一直留在这里,他们唯一的女儿和离了,还作为人质被扣押在遥远的京城,你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么?相信每天都在心惊胆战和恐慌中度过!”
曲筝想到码头送父母回江南时,母亲满脸的泪痕和父亲愁思不展的眉头,心里闷闷的疼。
重生归来,她一直想回江南,滞留京城后所有的努力也是为了回去和父母团圆,正如沈泽所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她还犹豫什么?
她竟然会犹豫?
像是突然被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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