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她猛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为了不再发出声音,她紧闭了口,银牙几乎被咬了个粉碎,一手紧攥成拳,骨指捏的发白,一手抓住他的衣服,揉皱、扯烂。
天空月明星稀,月光通过大开的窗户照进来,洒了满地清冷的银光。
在月光照不到的昏昧角落,灼热的空气暗流一样四处涌动,落针可闻的静寂里,偶尔能听到一声压抑的喘气音。
娇弱无力,却又撩弄心弦。
时间被拉的很长,每一息都那么磨人,谢衍背脊紧抵着床,仰头靠在床柱上,视线落在雕花繁复的藻井,凝神屏息。
直到怀里的那颗小火球慢慢散去炙热,软绵绵瘫在臂弯,他那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低头只见那姑娘皮肤白的像雪,唇色红艳的欲滴,额头上还残留着汗珠,两鬓的头发濡湿,凌乱的黏在脸上。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帕子想给她擦汗,却发现那张贴胸的绢帕早已被汗透,于是将外袍的袖子挽起,用雪白的中衣袖口一点一点为她擦去汗水。
曲筝浑身被拆了骨头一样,绵软无力的枕着谢衍的胳臂躺着,还好体内的热慢慢散去,心里不再煎熬。
她艰难的张开被水打湿的长睫,看到了谢衍。
他衣服扣的严丝合缝,正抵头帮她擦汗,神情专注而认真,黑夜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丰逸,每一个棱角都在展示他作为成年男子的压抑克制。
曲筝刚刚恢复的脸色突然又涨的通红,微偏了头,避开他的手。
谢衍停下,幽邃的眼眸脉脉注视着她那张洇红的脸,喉结止不住缓缓一滑。
“好受点没有?”他温声开口,暗哑的嗓音和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完全不符,暴露了他在方才那场荒唐中并非外表展现出来的一本正经。
曲筝慌乱的把头埋起来,却也只能藏在他的胸前,鼻息口腔被他身上淡淡的干爽气息淹没。
她尝试挣扎着推开他,四肢却软的像面条。
谢衍见她娇羞又避无可避的样子,嗓音忍不住闷闷一笑,情不自禁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
上一世床帷之中她若害羞,最红的就是耳朵,他总忍不住去捏一捏。
如今感受着那又小又软的身体,他一瞬恍惚,仿佛这就是前世,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床上他欺负的狠了,她会悄悄的溜下床,被他捉在地板上,拉着坐进怀里继续。
曲筝原本已累的虚脱,被男人暖热的身子熏的几乎要睡着,但当他微砺的指腹碰到她的耳垂,她瞬间清醒过来,嗓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公爷。”
谢衍的手在她耳垂上一触即离,翻涌的眸子在听到那声“公爷”后又腾了几波浪涌,而后才渐渐平息。
他知道曲筝在怕什么,他也怕。
怕前世的那些记忆把他推向彻底失控。
“嗯?”他换上波澜不惊的表情,小声问,“是不是累了?”
他抱着她从地上站起,而后转身撩开床帐,小心翼翼将她放到那张硕大的圆床上,躬下身子问,“你先在这里躺一会,我去提桶热水来。”
他黑漆的眼睛真诚清亮,不带一丝邪念,曲筝眸中的戒备慢慢放下,嗫嚅着道了声,“谢谢公爷。”
初春的夜风也不算凉,吹动软纱床幔像涟漪般在男人身后起起伏伏,在晦涩不明的光线里,徒增了几分旖旎。
两人的视线凝滞在一起,谢衍干咽了下嗓子,喉结一动,那种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曲筝心里猛然一颤,悄悄转开视线。
谢衍也敛了目,又掀开看了她一眼,才起身下了楼。
曲筝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翻身滚进床褥里,想起今夜种种,又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谢衍很快就提了桶热水上来,倒进屏风后头的木盆里,又备好香胰、浴布、软鞋,而后拿了一件白色中衣对她道,“府中没有女子衣服,你先换上我这件,天明后我再让文童去买女子新衣。”
床帐内传来曲筝小小的一声“嗯”。
谢衍把中衣放好,又关闭所有的窗子后,就起身下了楼。
曲筝等他走后,才从帐内探出头,确认室内确实空无一人,忙踮着脚尖走到屏风后,她身上黏糊糊的,想尽快洗去。
洗干净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了谢衍的中衣。
衣服软软的,应该是他穿了洗过水的样子,此刻她又累又困,实在没有心情计较这种行为算不算暧昧。
她扯了块棉巾,边绞头发边往床边走,坐在床上,头发只绞了个半干,眼皮就支撑不住,歪在引枕上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感觉有人在旁边拿棉巾帮她擦头发,手法很温柔,她想掀开眼皮确认,无奈太累,挣扎几番又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翌日,谢衍虽迟迟未出现,户部却翻了天,一大早御史台的人就奉辅国公的令,搬走了所有的账册,一众人等都原地待命,等候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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