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撑起双手试图要坐起身,手臂倏地软了下,她挺起的身躯又狠狠地砸落在床榻上,密密麻麻的痛意霎时间涌上背脊。“闻——”耳边响起紧绷沙哑的熟悉嗓音时,秦桢微启的唇瓣顿住,这点儿音量别说是将闻夕喊来,就是她自个都只能听到点点细音。也是这时秦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病了,想到这点她皱了皱眉,只记得昨夜趴在桌案上小憩前还好好的,怎么醒来就变成了这样,且卧阁中空无一人,就连闻夕也不知所踪。正当她思考着该如何引起外头的注意时,掠向门扉的视线倏地停了一瞬,唇瓣动了动,“聿白哥哥?”但这道声音很小很小,小到沈聿白都没有听到她在说话,他挥开垂落交织的珠帘,“醒了。”秦桢眨了眨眼眸,下意识地以为是高热令自己昏了头,不然他为何会在这儿。他们成婚前这本是沈聿白的卧阁,但她搬入宣晖园后他便极少踏入这儿,与主院有一墙竹林之隔的书院成了他的卧房。室内的温热扑向沈聿白,他视线扫过想要坐起身的人儿,拎起茶壶慢条斯理地往茶盏中注入适宜入口的茶水,递了过去,“喝点水润润喉。”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桢怔怔地接过茶水。顶着他的灼灼目光,她手心不适宜地颤了颤,茶盏与唇瓣触碰之时不禁掀起眼皮看了眼站在那儿的人,生怕饮下这口茶后梦就醒了。“为何不喝。”沈聿白双眸肆意地看着她,不甚在意地问,“怕我下了毒?”秦桢紧忙摇了摇头,三下五除二地将茶水灌入喉中,动作过□□速,快速下喉的茶水刺激着喉咙,呛得她止不住地咳着。掩嘴之时余光瞥见月白色的衣摆散来,不多时一双带着热气的手覆上她的背脊,似多年前那般拍打着安抚她。秦桢的背脊变得愈发僵硬,咳得也更厉害了。她摸不清现在是什么个情况,昨日说着她的喜欢甚是廉价的沈聿白,此刻如此的温柔。温柔到秦桢想着若是时间久久地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沈聿白单手覆上她的背脊时,方才意识到她的身子比多年前还要消瘦许多,挺拔的肩颈也不过薄薄的一片。他微微蹙眉,不再有咳嗽声时收回手,“闻夕。”被唤到的闻夕垂头挥开珠帘走入,瞧见帐幔后的画面时瞳孔大了一圈,“世子。”沈聿白并没有开口,而是朝着秦桢摊开手。一直在盯着他看的秦桢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茶盏时恍然大悟般‘噢’了下,忙把茶盏递给他。抬手的瞬间绵白里衣衣摆往下落了几分,沈聿白垂眸撞见女子纤细无骨的手腕,仅仅两指就能够圈住,他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放好,“你来说,少夫人日常饮食都用了些什么,如实说来。”闻夕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秦桢,得到她的颔首后才开口,“少夫人日常用得并不多,若是不和夫人用膳少夫人晚膳仅仅是用一小碗粥便结束了,若是心情愉悦时午膳前会用上一块糕点。”“嗯。”沈聿白呷了口茶水,“你下去吧。”他淡薄的神色似乎对她的话不甚在意,好似话并不是他问的。秦桢也不知他是何用意,隐在锦被下的手拽着榻垫,嘴角微启想要问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可又怕说多了令他不喜。就在纠结着该如何做时,侧对她坐着的沈聿白忽而转过身来,晦涩难懂的视线将她团团包裹住。她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发出点点声音,“今日不去大理寺吗?”问完后秦桢懊恼地垂了垂眸,也不知自己为何脱口而出的是这个问题,但又紧张地抬起头看着他,对他的回答抱有那么点儿期待。期待的不是他会说些令她沉浸于柔情之中的话语,而是自己的问话能够得到他的回复。沈聿白将她的神色收入眼中,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指节上的扳指,道:“事情不多,在家中处理就行。”秦桢了然地点点头。她从来不觉得沈聿白会因为自己生病而留在府中,这个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那——”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后才问:“那你为何在这儿?”沈聿白微微坐直身,眸光一瞬不眨的和眼前人对视,不答反问:“若是没有记错,这儿也是我的卧阁,我为何不能在这?”“我没有这个意思。”秦桢慌忙摆手,目光紧紧地锁着他,直到看到他浅浅扬起的嘴角时霎时间松了口气,心中闪过些许名为欣喜的异样感,神色真挚地解释道:“只是醒来看到只有你在这儿,有些少见。”说着她顿了下,试探性地道:“你在这儿,我很开心。”沈聿白指尖轻点着扳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母亲和我说你病了我便来看看。”秦桢听闻乔氏来过,下意识地摸了摸床榻边缘的位置,“迷迷糊糊的时候似乎是有听到母亲的声音。”“嗯,她守了你许久。”沈聿白道。清薄的眸光打量着秦桢的神色,她神色间闪过温柔、愉悦和些许了然,除此之外并无他意,他眸光冷了冷。须臾片刻后,他站起身,“我还有公文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秦桢瞳孔瞬间放大,漆黑的眼眸中略过闪闪星光,她神情呆呆地看着沈聿白的背影,嗓音微颤,“好。”男子欣长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很长,倾斜洒落在秦桢的身上,影光下的热意将她整个人都烘得暖洋洋的,不似寒冬似阳光正好的春日时节。他走出去不久,闻夕就进来了。怔愣的秦桢依旧望着门扉的方向,宛若身处在一团巨大的棉花之中,轻软的棉花将她团团包裹住,将冰冷多时的身子一点一点的捂热。盈睫泪珠倏地砸落在锦被上。不知情况的闻夕被她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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