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有人……!」云齐也吓得不轻,连忙抓住露芙的衣角。「谁……谁在那里……」黑暗中传来男人虚弱的询问,「救……命……」那句呼救让露芙一震,警戒与防心瞬间都瓦解了。「我在、我在这里……!」她连忙回答,牵着孩子赶过去。
银色猫头鹰就停在一个男人的身体上,而那人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黑暗之中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也分不清是敌军或友军,但那并不重要,露芙只知道眼前是个濒死的人,她顺着铠甲摸到了对方的手,将那湿冷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我在这里,没事了。」她柔声说着,「我这就带你回安全的地方。」「你是……敌、还是……友……?」那男人吃力地说,「不能接受、敌人的……施舍……咳咳……!我是……琉加的……龙骑兵……」「龙骑兵!」听到关键字,原本害怕的云齐突然大叫出声,「那我妈妈呢?我妈妈现在在哪里?她是龙骑兵的教官!」「咳咳……!教官的……儿、子……?」那人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喉头发出一阵哽咽,呼吸越发沉重吃力。「我也好想……见见……我的、儿子……」他发出一阵虚弱的感慨,泪水涌出了眼眶,「就算……只要、再看一眼……」露芙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深切感受到男人的痛苦。她从小在远离战场的地方生长,对于战争的残酷,她所知道的只有杰沃登每次带来的那份名单,可那上头每一个名字都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她现在终于有了实感。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曾是活生生的生命,与无数人有着连结的生命,有自己的亲人和友人。死亡意味着那些连结的断裂——仅仅是一个人死去,就有无数的人要为此悲伤,这是那些仅仅看着胜败和损失兵力数字的人所不能明白的事情。「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露芙急切而坚定地问,「对我说些您想对儿子说的话吧,我一定替你把话带到……我一定会!」男人紧紧握住露芙的手,因她的话而啜泣起来。「谢谢……谢、谢你……」他哽咽着倾诉,「帮我……告诉我的儿子……琥太郎……对不起、父亲……没能……陪、伴你……长……大……」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仅仅只剩下气音,露芙感觉男人的手慢慢松开了,她的眼泪不停流下,男人痛苦的遗言血淋淋地撕扯了她的内心。——我想要「理解」!她心里有个声音在痛苦地嘶吼。想要让对立的人们知道彼此都是有血有肉、有父母有子女的人类,想让这喧嚣的厮杀声止息,想让相互砍杀的人们放下刀剑,共桌谈天——可她能做什么?有什么是她能做的?「让我做点什么吧……让我做点什么!」她更加紧握男人的手,哽咽出声,「如果那什么黑蛇之力是真的——请现在就让我为这个人做点什么吧……!」男人没有听见她的话,不甘和痛苦让他双目还睁着,呼吸却已慢慢停止了。片刻,彷佛是呼应了圣女的祈祷,露芙的身体散发出了浅浅的白光。云齐因眼前的景象而惊呼出声,女人身上的白光照亮了黑暗的河岸,连露芙自己也吃了一惊,但这光芒并没有持续多久,黑雾从中而生,化成蛇似的形体,沿着两人紧握的手缠向男人,不一会儿,连男人的躯体也开始发出光芒。「噗咳……!咳!呼……呼……」奇蹟在眼前发生了,濒死的男人几声咳嗽,又重新开始呼吸,他死白的脸在光芒中慢慢恢复了血色,露芙这才发现那男人浑身都是鲜血,铠甲裂开了,里头血肉模糊,这是怎么看都活不了的重伤,然而,藉着这股光芒,他的伤口却已惊人的速度快速癒合。「这是……怎么回事……?」男人惊愕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光芒,坐起身,连讲话都不再吃力了,「您难道是魔女吗?还是巫士大人?还是魔皇陛下的使者?」「不,我也不清楚……」露芙愣愣地看着两人身上的光芒。「露露小姐……会用魔法……」惊呆的云齐瘫坐下来,「露露小姐也是黑之勇者吗?」「不是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并不完全是谎言,虽然她大概知道那就是梦里那个模糊人影所说地「黑蛇之力」,只是在这里说出那个梦境有点太过荒谬,那是在魔皇的殿堂所发生的梦境,肯定会被夸大渲染,但她并不愿意自称是什么魔皇的使者、救世主云云。「总之!您现在得救了!」她强制转移话题,「站起来看看!」随着两人的手松开,光芒逐渐消失了,男人试着站起身,却没有任何痛楚,身上也不再有伤口,他扩了扩胸,动动手脚,确定自己平安无事,随之而来的喜悦让他喜极而泣。「这是魔皇的恩赐!您肯定是魔女……!」他感激地在露芙身旁跪下来,「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能……」他的嗓音化为一串哽咽,「我能……活着去见我儿子了……!」「嗯!真的太好了!」露芙逝去眼角的泪水,内心也感到一股充实的喜悦。「啊唔。」云生突然发出了声音,正看得目瞪口呆的云齐也回过神来。「对了!我妈妈呢?」他抓住男人的手,大力摇晃,「我妈妈在哪里?她还活着吗?」「这……」闻言,男人面有难色,「我不确定,我记得那个杰沃登突然发光,然后朝我们卷起一阵暴风,我看见教官也和她的龙一起飞出去……」「妈妈……!」云齐绝望地瞪大了双眼,他随即转头望向露芙,「露露小姐!你可以用魔女的力量吧!用刚才那个光也救救妈妈!拜托……!」「如果赶得上的话也许可以……!」露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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