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怔怔地看着她。
元蘅起身,面色的情绪更淡了:“表哥,她吃的苦够多了。我永不可能将漱玉托付给一个真正无能为力的人。你不想娶周仁远的女儿我理解,毕竟姻缘之事强求只得苦果。但既已知自己心意,你就得有能力自己稳稳地挑起这个侯府。”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听不懂就着实称得上是愚钝了。宋景依旧坐在廊檐下的石阶上,略显烦躁地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发顶,低声道:“此事莫要与她提及。本就是我一厢情愿,不想再给她添烦心了。”
还是个痴情种。
元蘅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重了,道理是那个道理,真要将侯府境遇讲与他听,还是要软和些。但既已说出,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元蘅只是轻拍他的肩,道:“事情尚未定,人家周姑娘还没松口要嫁与你呢。不要与外祖再争吵,实在不行你这几日去雪苑住。”
雪苑?宋景摇了摇头,沮丧道:“漱玉肯定要烦死我了,她定然不愿见我。”
元蘅被他气笑了:“外祖也要烦死你了。”
回到雪苑之时,已经近子时。
忽听树后有动静。
漆黑的夜里只有一抹黯然的月色,称不上流光皎洁,但是亦能隐约辨明人影。
何等熟悉的人影。
“夜深私会,说出去成何体统?”
树后那人被月色映出挺拔身形,从喉间漫出一声笑来:“那怎么办?白日不能见,夜深亦不能见,元大人好生绝情,竟半点不想我么?”
与他对视一眼,尚能从他眸中看出些受了委屈的不平来。元蘅觉得自己在衍州时养下的那只小狗也常这副表情。但她没说,而是不理他径直往房中走去。
房门推开,元蘅摸索着烛台想要点燃,却被人从后整个拥了个满。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胸腔中的跃动规律,通过肌肤相贴而更闷更清晰。
“你怎么进来的?”
单是被他抱着,她就已经乱了气息。
闻澈将半边脸都埋在她的颈侧,散漫一笑:“我叩门了,漱玉放我进来的。你呢,夜深不在房中,上哪儿去了?”
漱玉这个叛徒。
在闻澈双臂微松的间隙,元蘅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因着没有灯烛瞧不清他的模样,她便轻手触摸他的眉眼,引得他一阵痒,笑着就要往后仰面躲开。
“宋景闹脾气呢,与外祖争执得厉害,我便留在劝知堂说了会儿话。”
提起宋景,元蘅想到他气极时说的话,无意提到一句说凌王是为了梁氏不敢有半点相争之心。这是元蘅头一回为面前这人觉得痛。痛意极轻但又如万蚁噬心。
她放轻了声音:“你有很怕的事么?”
果不其然闻澈还是一副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贵为王爷,还能怕什么?”
他永远不会对她说。
所有人都看得到世代中立的衍州元氏意味着什么,意图拉拢靠近之人不在少数。就连明锦都曾明确地对元蘅表示过,希望能得到元氏的助益。
可闻澈半句也没提过。
闻澈甚至从未道过自己的担忧。
好似他强撑着一副不结实的甲胄。
绵密的吻逐渐变了味道,莫名沾上了无边的情/欲。最后不知是谁撞倒了什么,重物落地发出巨响。若要搁在寻常,住在隔壁间的漱玉定会过来问话,而今夜却格外安静,没有任何人来。反而是元蘅窒息一般喘着气,在夜深中笑了声。
薄汗融脂粉,夜风侵罗衣。
闻澈将她抱得紧,却不肯再有旁的举动。
“殿下。”
他不喜欢她总是公事公办,私底下也要这般唤他的样子,所以没应声。
“阿澈……”
闻澈浑身都禁不住地一颤,贴着她的额头叹息:“你唤我什么?”
果真奏效。
元蘅重复道:“阿,澈。”
甚少听到她这种语气,将他的名字细慢地咬出令人难以克制的缠绵。她大抵是明白自己有多美,所以每一分刻意贴近都在旁观般偷瞧他的反应,又如胜券在握。
“——不行!”
闻澈阖上眼将呼吸匀了,松开她就要走。在手已经触及房门之时却被元蘅从身后轻扯了袖摆,只消回头瞧上一眼,就能看到猫儿一样的人露着毫不遮掩的清亮双眸,模样看着可怜。
“阿澈要走了么?”
连声音也可怜,谁知她是故作之态还是真的如此,闻澈的脑子混沌一片根本什么都听不出来。元蘅的指尖卷着他的袖摆,轻巧地将他整个人都推到了门边,再退无可退。而这回换成了元蘅轻吻他,从颈侧游移往下至衣领,直到衣衫系带一松,当年在纪央城的感觉再度席卷了他。
这些年他连做梦也没敢这么想过。
清冷如斯的丽人,会在清醒之时主动亲近于他。
“元蘅,不行。”
他说不全话。
元蘅声线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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