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不允许你向我出手!”
这话一出口,便如一丝明亮的光影破开黑暗的迷雾。
陈太微眼里露出异彩,赞叹连连:
“姚二小姐真是聪明。”
张饶之当年告知陈太微这个秘密的时候,确实曾要他立下重誓,“在辩机一族的人获得传承之前,不能杀她。”
这是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举动!
张饶之深知陈太微的危险之处。
这个活了多年的道士能窥探到未来辩机一族的血脉会出生在柳并舟的后代中,姚守宁的存在是隐瞒不住的。
他大可心狠手辣将柳并舟的后代尽数铲除,以绝后患。
因此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以一个秘密,换取了姚守宁在‘成年’之前的安全生活,约束了陈太微,制止了这个道士的出手。
他老人家在三十多年前运筹帷幄,费心尽力的在守护着她。
姚守宁沉默不语,感受着这位已逝长辈的悉心呵护。
“你怎么看出来的?”陈太微有些好奇的问。
姚守宁就道:
“你数次出手都以恐吓为主。”
无论是代王地宫之行后他盗取血液,还是齐王墓中他的追杀,其中的杀招其实主要都是针对世子的。
而第二次前往代王地宫时,陈太微现身在城墙处,召唤而来的妖邪鬼物大多都是能力低下的,对她造不成真正的伤害,最多是试图想在她心中留下永久的恐惧烙印罢了。
陈太微含笑点头:
“不错。”
以他术法,要想杀姚守宁,便如探囊取物,可他却守住了当年的承诺,纵然数次出手,却都以吓唬为主,没有真正伤到姚守宁的性命。
这个活了几百年,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道士,竟然罕见的极重诺言。
姚守宁将这一点默默记在心中。
“说起来,我也有一点想请问姚二小姐。”陈太微突然开口。
“道长请说。”姚守宁痛快的点头。
今夜与陈太微的见面看似危险,实则奇妙,从他口中探知了许多事,连他的身份来历都隐隐摸清楚了,这令得姚守宁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并诡异的生出一种:‘与陈太微聊天也挺舒服’的感觉。
他微微一笑:
“辩机一族的获知消息之法确实绝无仅有,但我的占卜之术也不落于人后。”
陈太微语气淡淡,但眼中带着绝对的自信之色:
“我青云观的占卜虽不敢称旷古烁金,但千年之内,我称第二,便绝无人敢为第一!”
姚守宁与他打过好多次交道了。
这位年轻俊美的道士神色淡然,仿佛方外之人,不将尘世一切看在眼中,与这世界仿佛格格不入。
可此时他提到‘青云观’时,脸上却带着异彩,一股强势霸道的气息自他眼中逸出,使他那张脸少了淡泊出尘之感,多了几分威严与压迫。
“可我占卜之时,却发现姚家确实仅有一子一女。”这也是当年他对当年张饶之的话半信半疑的缘故——不是相信张饶之,而是他更相信自己占卜的结果。
“你爹娘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相,但他们命里是注定只有一女的,这是为何?”
他百思不得其解,此时看向姚守宁:
“是因为辩机一族插手,干扰了我的占卜结果?”
说到这里,陈太微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从他脸上的神情看来,他虽说有疑问,可他内心强大,显然并不相信辩机一族的神通可以干扰到他,这也足以证明他术法非凡。
而姚守宁心中一直以来提着的那颗大石,在听到陈太微的话的那一瞬,终于落地了。
她有些激动的问:
“道长真的占卜到,我爹娘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一直以来,她都担忧姐姐的安危,如今从陈太微口里得知这样一则消息,实在是令她再开心不过。
陈太微眉梢挑了挑,却仍是点头:
“不错。”
“那可是太好了!”
姚守宁双手抱握成拳置于胸口,一脸欢喜之色。
陈太微打断她:
“姚二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少女强行压下心中的欢喜,闻言抬头笑道:
“道长的占卜之术自是当世无双,绝不会出错。”
她心情大佳,笑着恭维了陈太微一句,接着才道:
“道长心里恐怕认为辩机一族的举动干扰不到你的占卜吧?”
“不错。”陈太微笑着点头,强大自信展露无疑。
姚守宁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抿唇笑道:
“三十年前,我还未出生呢。”她偏了偏头,看向陈太微,神态有些天真:
“如果干扰了你占卜的并非辩机一族,而是你自己呢?”
“什么?!”陈太微惊喊出声,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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