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手持糖果的幼童、货郎、行人等眨了眨眼,逐渐回过了神。
他们的神魂这一刻重新归位,似是并没有意识到先前发生了什么事。
而姚守宁见到的那妖现逐渐隐匿,恢复成原本的人形。
静默片刻之后,吆喝声、说笑声重新响起,有人甚至不明就里,抱怨着:
“今年这鞭炮不对劲儿,怎么才刚放响,就没了呢?”
“朝廷恐怕买了不地道的爆竹,忽悠我们呢……”
“兴许是涨了潮,使得这些爆竹受了影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孩童并没有受影响,仍是各自尖叫着跑来跑去。
而陆执几人表情凝重,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角落说话。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
罗子文手里托着两粒撞妖铃,一个劲儿的摇头。
爆竹声响起的时候,那铃铛还在响,而爆竹声一停,这铃铛又如死物一般,陷入了沉寂里。
“守宁你看到什么了?”陆执问道:
“是不是跟刚刚的鞭炮有关系?”
“对。”姚守宁点了点头,说道:
“先前放鞭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去年时候的冬至。”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转头去看了一眼世子。
恰在此时,陆执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相碰,她心中微微一定。
对于两人来说,那一天都是个特殊的日子,自那之后,两人的生活被打乱,从此再也回不到过去。
但有了人可以和自己分享秘密,有事情可以同进退、互分担,实在是一件很令人感到放松的事,她冲世子露出笑容,世子也向她回了一个笑意。
“那一天正好听我娘提起了冬至放鞭炮的来历。”
最初这个习俗可以追溯至开国时期,由朝廷强制,后变成民间习俗,一代代传承至今。
“我就在想,朝廷最初规定放鞭炮,是不是因为烟花爆竹的出现可以驱除邪祟。”
大庆定国初年,妖邪还没有完全驱除干净,便借爆竹之力,将残余妖邪吓走,使它们不敢再危害人间。
而去年冬至本该也放爆竹除祟,但最终因为接连大雨,再加上冬至来得仓促,使得去年的节日并没有听到爆竹声。
这便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姚守宁说道:
“先前听到有人喊放鞭炮时,我就在想这个问题。”说到这里,她脸色微变,眼中露出惧意:
“然后鞭炮声真的响起的时候,我就看到街上的行人脸上现出了妖相。”
说完,她强调了一声:
“许多人!”
这个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罗子文与世子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姚守宁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更何况先前撞妖铃的表现也不可能骗人。
“确实有些不对劲儿。”陆执一双剑眉皱起:
“先前街上静了片刻,我开始还以为大家是安静等舞龙队伍过来,现在看来恐怕是有异。”
“这么多人妖邪化——”罗子文的面色微变,目光落到了远处的街道上。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笑意,全然没有察觉危险降临:
“这是怎么办到的?”
七百年前曾有过关于妖邪异化的记载,就是妖邪分裂出妖魂制成邪蛊,种入人类的体内。
这些妖蛊以人体为培养皿,吸食人的精血与神魂,改造人类肉身,最终使人彻底妖邪化后,再将其魂识吞噬,彻底占据他们的肉身——这种术法称为妖降之术,与陈太微施展的神降其实是有相似之处,只是相比起道家的神降术,要耗时更长、更为低劣一些。
“……不过这种邪术需要契机,且需要时间。”说到这里,罗子文看了陆执一眼:
“但这种大量人群中蛊,妖族怎么办到的?”
姚守宁听他说到这里,心中一慌,仰头问陆执:
“你中的也是这种妖蛊?”
“……”陆执迟疑了片刻。
就这一会儿功夫,姚守宁已经双眼含泪,唇色惨淡,似是要哭了。
他连忙道:
“对。”话音一落,随即又解释:
“不过情况不一样的。”
他深怕自己说得慢了,姚守宁的眼泪就要掉下来,连忙道:
“我中的虽然也是妖蛊,但当日发作之后,就被压制。后来又有徐先生帮忙,再加上提供的消息,剿除了南安岭的佘氏一族,其实我的妖蛊虽然不知什么缘由没有被彻底清除,但已经能够被我压制,短时间内是不会发作的。”
姚守宁心乱如麻,去拉他手:
“我不想你变成这个样子。”
陆执心中一暖,反手将她握紧,柔声安慰她:
“不会的,等‘河神’事了之后,我会再寻佘氏残魂。”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暗光:
“天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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