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柳氏刚一说完,姚守宁就道:
“是什么样的字,外祖父为什么会让你亲自携带啊?”
柳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至极的神情,像是有些怀念,又有些抗拒一般,她伸手摸了摸那竹筒,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是你外祖父亲自写的大字。”
当年她成婚时,与柳并舟的心结还不深。
后来小柳氏一嫁之后,她心性刚烈,便生了父亲的气,哪怕父女同住南昭,也很少见面。
从十年前,姚翝调入神都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柳并舟的面。
柳氏咬了下牙,牵动双颊的肌肉蠕动:
“他说此字是费他十年苦读之功而写,让我务必悬挂于家中。”
但当时父女之间生了裂缝,柳氏自然是不听的。
她性情刚烈至极,当年不满柳并舟的举止,虽说接了他送的字画,但却并没有听他的嘱咐,而是接过此物之后,一次也没打开看过。
更别提后来小柳氏的婚事一成,她更恨父亲,自然是将他的话刻意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要送礼,恐怕这幅柳并舟所送的字画,会一直都被她压在箱底。
“十年苦读之功?”
姚守宁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
“娘,我想看看。”
柳并舟的书画双绝,尤其书法更胜一筹,姚守宁年幼还住南昭之时,曾听闻不少达官富贾上门求墨宝的。
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执着已经消弥了许多;
亦或是因为此物已经被取了出来,要作为谢礼送出去的缘故,柳氏倒也来了几分兴致,自然没有不允的。
她将竹筒横放到自己腿上,将那顶部的木塞取了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卷裹起来的宣纸。
那纸甚至还未裱,像是随意写完之后便装了进去一般。
苏妙真初时听柳氏说这字画是柳并舟在她出嫁之时所送,还以为送的是已经失传的名家孤品,心中还有些不服气。
同样都是女儿,柳氏嫁的是六品武官,生活优渥;而小柳氏嫁的苏文房,家境落魄,在苏妙真幼年的记忆中,家中一直都是靠小柳氏变卖嫁妆渡日,到了后来,家徒四壁,日子便过得格外艰难。
两相对比之下,若这一切是因为柳并舟偏心,为长女准备的嫁妆格外丰厚的缘故,苏妙真自然会心生埋怨的。
如今听闻,只不过是柳并舟自己随手所写的字,心中不免有些不以为意。
她对这字已经失去了兴致,甚至认为陆家恐怕看不上这样的东西,柳氏送此物,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可苏妙真如今寄人篱下,纵然心中不屑,脸上却也要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见柳氏拿出字画,忍了心中感受,也和姚守宁一样凑身去看。
只见柳氏将那纸张一抽出来,自己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父亲送的字如此随意。
她心下不免有些埋怨父亲为人不拘小节,也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拿了此物送人。
这样的念头心中一闪而过,柳氏叹息了一声,将那宣纸展开。
事隔多年,那幅字并没有得到过刻意的保存与养护,可奇异的是摊开之后,却并没有泛黄、枯皱。
内里依旧雪白平整,只是那宣纸上书写了一连串潦草而狂乱的笔型,压根儿难以辨认。
“啊!”
“啊——”
“啊。”
那字一摊开来,目睹的三人同时发出高低不同的惊呼声。
苏妙真全无防备,看着那字的刹那,只觉得那些横竖交叠的笔画,瞬间化为万千锋利无匹的剑矢,透过她的眼珠,疾射她脑海而来,令她当即眼胀头痛,眼前一黑之下,险些即时昏死过去。
而另一边的姚守宁则是目光落到纸上之时,便见那些笔画仿佛活了过来,颜色由黑化金,开始飞速挪移。
顷刻之间,便见那些笔画重组,形成了一个奇大无比的‘镇’字,散发着一股令人神情气爽的灵气,看了一眼,姚守宁便觉得连着两日没睡好的疲惫都淡去了几分。
这神奇的一幕,简直不可思议极了,令她吃惊无比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坐在她对面的苏妙真的身上,传来一道略有些气慌的声音:
“快合上这纸!”
昨日听到的那道古怪的声音像是失去了之前的镇定,在这纸张面前露出了些端倪。
那话音一落,苏妙真下意识的伸出一双小手,想往纸上的‘镇’字盖去。
她双手纤细,压根儿捂不住那写满了整张纸的大字。
反倒受她这个意欲抵抗的动作影响,那纸上的字画杀意更甚。
只见‘镇’字之上光华流转,无数金芒化为利刃,透过她的指缝,直照她的眼睛。
“啊!!!”
苏妙真身上的那道意识传来凄厉无比的惨呼,接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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