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的话,她要通关,大概第一天就会想到来炸我了,而你,连动手都要考虑会不会伤害到那些巢穴里的生物,你比她善良很多,我不知道是否要用对付她的手段来对付你。”机器人模拟出一种非常犹豫又可惜的语气。
郁久霏不知道它在可惜个什么鬼,反正听起来怪可怕的:“那你单独找到我,是想仔细对比一下我跟她的不同?那主母呢?你把主母弄哪里去了?”
关于这个问题,机器人没有回答,它从石头上站起来,与郁久霏视线持平:“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如果是你的,你面对另外一个自己,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从头到尾,机器人都没有太大的恶意,郁久霏逐渐放松下来,她从机器人的用词里听出来诡异的迷茫,于是她顿了顿:“你……是不是被她留下的什么问题给困住了?觉得难到卡bug?”
机器人诚实点头:“对,她走之前,给我留了一个问题,但是我找不到答案。”
郁久霏好奇地问:“是什么问题?”
“她走之前说,我一切的数据与意识都来自于人类,人类植入的命令告诉我,要爱护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但当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伤害小部分人类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做?我看到主人殴打另外一个机器人主人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做?我想不明白。”机器人难过地说。
作为一个机器人,无论后来是否拥有自我意识,一开始,他们都是一片空白,与具有基因延续存在的人类不同,机器人开始,确实可以是一张白纸,机器人会变成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它们吸取了什么样的数据。
机器人无法分辨属于精神、情感上的规则,它们只会根据庞大的规则系统来一步步筛选出很僵硬的答案,比如主人不应该殴打普通民众,以及拥有权力的人不应该视人命如草芥。
可是机器人依旧阻止不了这一切,它们依旧要看着这个世界烂掉,然后怀疑给自己制定规则的人,以及这些规则是否具有存在的必要性。
有的人,可能还不如一个机器人善良。
郁久霏摸摸自己的脑袋:“那你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
“嗯?我的希望?”机器人学着人类歪头,似乎不明白郁久霏的意思。
“对啊,这个问题,其实本来就没有答案,人类是很复杂的动物,其实正确与否,本身也是人定的,她问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你作答的意思,这种问题,永远问都是个人选择。”郁久霏平静回答。
如果那个人真的与她基因相同,那观念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她不需要答案,只需要机器人的选择。
不知道现在机器人的选择,她是否满意。
机器人缓缓眨了下绿色水晶般的眼睛:“但她的选择是……放弃所有人类。”
郁久霏居然觉得不奇怪,任何一个极端冷漠的人,在面对无解的情况,都会选择放弃人类,世界上想毁灭世界的人非常多,多到可能每十个人里就有五个想这么干。
但多数人会伪装得很好,表面上喊着恨不得再活五百年,其实痛苦的时候,恨不得把世界炸掉,只是没有能力。
而机器人监控录像里的女人,很明显是有这个能力的,她在末日来临时,或许当机立断选择了放弃全人类。
“所以,你找到我,最根本的问题是什么呢?”郁久霏轻声问。
“我还是想问问她,为什么?”
人工智能之初,第一行输出的代码一定是“hello world”,所有计算机系的学生无论语言,都会选择这最简单的问好,就像诞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第一次认知到整个世界的时候,一定会说“你好,世界”。
设定好的程序会让机器人爱护这个世界,设定的程序,会让机器人爱护某一个前提下的人类。
在仅存的监控录像里,可以大概描述出副本被水淹没前的模样。
科技高度发达的副本世界,机器人成为了家家必备的家具,而每个机器人,都来自政府,政府手中有一台听说具备了超级智慧、人类意识的主机,所有的机器人,都是这台主机的孩子。
城市的大部分运转机能,都来自于这台主机的运算,可以说,它是城市一半的核心,如果主机瘫痪,就会让城市陷入半瘫痪,剩下一半,大概还可以靠人力储备拯救。
副本故事发生于一场自然灾害,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城市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来的时节不对,在应该艳阳高照的日子里,忽然来了一场温度低到了零下四十度的大雪,不仅主机没有预测出来,连专门的天气预报机器也毫无预警。
政府觉得不对,一边做防护工作,一边检查主机内部代码,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场雪,好像突兀地出现了,在夏季与大雪之间,生硬地进行转折,没有一丝缓冲。
暴雪后带来的就是疾病,城市中开始蔓延一种不知名的病毒,经过主机的化验测算,这病毒来源于那场依旧没有停歇的大雪,只要沾上了大雪的人,就会感染上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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