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霏记得其中的电影就有《雷雨》,那就是个所有人都在发疯的宅院,你疯完我疯,好像只有这样发疯才能勉强活下去。
当时郁久霏还问了老师,问为什么那些人在宅院里过得这么不好,为什么不走呢?
老师回答说:“有很多原因吧,家族、金钱、富裕的生活,人喊着痛苦啊、疯狂啊,其实也没真的疯,他们还知道自己活着是需要钱的,所以不走。”
福利院里的孤儿从小就知道钱是王八蛋、也是好东西,每个人活下去都需要钱,他们被丢在外面,多数原因也是因为没有钱。
电影《雷雨》差不多就是郁久霏对大宅院唯一的印象了,现在看到了两个姨太太的模样,倒是觉得跟电影里的夫人差不多,吃穿不愁,却活得像鬼。
楼十一听郁久霏说着小时候的电影跟房间里发疯都不一样的女人,最后说:“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样的生活对自己最好,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向死而生。”
人们这样那样的不得已,不过是一个“钱”字,但凡她们有钱,哪里还会看沈老爷一眼?
是嫌日子过得太好非得来这不阴不阳的地方受罪?
就像每一个被困在原生家庭里的孩子,她们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勇气走出那个家,因为她们不知道,走出去是不是更好的生活,躲在家里,好像可以活着,就一切都可以忍受。
郁久霏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时代的限制不是可以炸毁的牢笼,宅院里的人,只要不走出去,就改变不了。
正房的丫鬟做了晚饭还烧了热水,手脚麻利地端去给正房太太吃,偏房太太却是不吃晚饭的,或许是年纪大了,为了维持身材,不敢吃。
天黑后偏房太太自己去烧了水,在房间里认真洗澡洗头,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
在正房里的姨太太就不那么顺利了,她吃了饭就开始发疯,一个劲问老爷为什么不来看她呢?是不是因为她老了?
丫鬟孔武有力,一个人就制住了正房太太,压着她进木桶里洗澡。
听见声音后郁久霏出来看看什么情况,却见偏房太太也站在门口,脸上都是习以为常的平静。
郁久霏犹豫了一下,走到西偏房的门口,轻声问:“太太那样……没事吧?”
偏房太太扫了郁久霏一眼,没回答:“你是新进门的?”
“是……”郁久霏回答得有些别扭,她总觉得这么回答了好像特别没有自己的人格,像个附属品。
“呵,那你这辈子,大概就跟我们一样了,不过也好,没见过真正的好日子,才安得下心在这熬着。”偏房太太冷笑,眼角眉梢都是讥讽。
郁久霏不能理解她的意思:“没见过真正的好日子,是指去伺候老爷吗?”
白天听婆子说规矩,好像老爷的侍妾都留不长,大概睡个十天八天,等从平妻那学好规矩,差不多就腻了。
结果偏房太太说:“何止呢?那是人上人的生活啊,你见过几十万的宝石吗?老爷说买就买,有名分的太太,或者受宠的时候,灯红酒绿、挥金如土,随手赏给丫鬟的东西都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年,没有人能拒绝那样的生活。”
但这些都是沈家的,不是小妾的,甚至不是主母跟平妻的,她们没有资格拥有沈家的任何东西,主母跟平妻嫁入沈家,走的是老规矩,娘家筹备了足够女儿在别人家生活一辈子的嫁妆。
老话说,嫁女儿得给女儿准备十里红妆,这是女儿的底气,更是在告诉新郎,他们家的女儿受宠,就算是嫁到你们家,吃穿用度用的都是自家的钱,没花你们家一分钱,你们不能亏待他们的女儿。
而且,古时候的嫁妆是独属于新娘一个人的财产,丈夫也不能动,如果新娘去世了,嫁妆会留给自己的孩子,丈夫家依旧不能动,将来得搭在孩子的聘礼或者嫁妆中再给出去。
沈家主母跟平妻有跟沈老爷平起平坐的底气,是嫁妆跟娘家给的,没文化的姬妾却以为她们只是更受老爷宠爱,以为老爷给了自己一点钱,就可以被爱一辈子。
郁久霏不知道怎么把这些因果缘由说给偏房太太听,况且,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没有离开的想法,外面世道不好,在宅子里说不定有命活,出去就不知道了。
偏房太太不去管郁久霏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她啊,其实是早些年受老爷宠爱的姨太太,如果论大小排,她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糟糠之妻,只是她出身不好,老爷始终没给她名分,她现在甚至不能说是沈老爷的姨太太,哦对了,她的儿子,也被老爷抢走了,所以后来她就疯疯癫癫的。”
付出了半辈子的女人,一无所有,连寄以希望的儿子都被夺走了,难怪会发疯。
正房里的姨太太还在嘶吼,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话,可能她也没说什么,就是发泄一般喊出来,不这样她太痛苦了。
郁久霏思索半晌,问:“那现在,老爷的院子那边,是什么样的排行啊?婆子只跟我说了主母和两个平妻。”
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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