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头村里我做任何事情都没关系,但唯独不能在这两个日子整出事来。”
所谓的整出事,就是不能在这两天,拖着被选中的人家不让他们去宗祠跟山神庙祭拜。
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都会觉得哪里有这么不能通融的规矩?
村支书也是,他甚至恶意地想挑二月十五办案,倒也不是彰显权力什么的,单纯就是看不惯村子的风气。
“你能理解这个感觉吗?我现在立马穿越到封建社会都没这么难受,就是好像……这个村子里的任何生物,都必须向……什么东西臣服一样,不,臣服也不能描述这个感觉。”村支书这么能说会道的人,都描述不出来这个感觉,只是觉得非常令人不舒服。
郁久霏摸着下巴跟他一起思考应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村子里的古怪气息。
最后是楼十一找到的词语——奴隶厂。
说是奴隶厂,其实还衍生了许多不能说的词语,说出来都会被游戏系统屏蔽那种,准确描述不能显示,郁久霏只能重复楼十一找到的近义词。
村支书听到这些字眼还愣了一下,继而冷笑一声:“别的不说,至少准确,集中洗脑,高度集权,自动维护,根本无从下手,他们思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教育也不能打破这种固有思维。”
就像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读了书出来的女性还是去当了全职主妇,觉得人生必须要嫁人生孩子照顾父母兄弟才算完整,因为在她们读书之前就已经形成了固有思维,读书在她们眼里不是跳出牢笼的途径,而是可以让自己卖出更高价的赠品。
作为一个男性官员,村支书比其他人更能明白这种思维上的固化,所以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非常不舒服,权力被剥夺是一方面,活得像被关在笼子是另一个方面。
老黄走之前让村支书先观察,别急着就跟村民对上,完全没必要。
村支书想着自己初来乍到,决定听老黄的,好歹人家比他多吃二十年的米呢。
这一等,就迎来了一个个失踪的死者,每一次,村支书都是最后才被通知有人失踪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死者的尸体都快出现了。
“你看过资料,知道每一个死者都是先失踪,接着尸体出现在不同的地方,而且每个死者从失踪到死亡的时间也不一样,有些人失踪的时间长,有些人短,但不管长短,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村支书说起这个事情还有些生气。
原本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北头村,是想把案件给解决了,把凶手抓到再带领村民发家致富,这一套流程安排得刚刚好,互利共赢的事情,偏偏北头村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
郁久霏若有所思:“他们是故意没说,还是单纯不习惯跟村政府汇报呢?”
村支书冷笑一声:“呵,他们要是不习惯说我倒还觉得他们人还算淳朴,可事实上,我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哪怕是村政府里职位比我低的,也都能知道,唯独我这个外来的官员,只要他们不想,我就一个字也别想听见。”
对于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郁久霏轻咳一声:“小村子都排外,正常的。”
“我知道这很常见,但我需要破案,他们连第一现场都不给我和警察看,怎么查?”村支书忍不住抱怨两句。
自从打算破案之后,村支书就单独要了镇上公安局的各个电话,保证自己出事的时候能联系上他们来救命,不过有个问题就是,北头村的信号时好时坏,有时候并不是打了电话就能接通。
村支书刚开始真以为村民们不是故意的,都觉得他们不习惯报警,他有在其他地方待过,知道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一次警察,去办身份证都被照相机吓得一身汗。
考虑到村民的心情,村支书在前面几次知道又出现死者后都是自己去联系公安局的刑警过来调查,一次两次查不出什么,三次四次就令人不解了。
公安局的刑警每次来都跟白跑一趟似的,找失踪的人,怎么找都找不到,等过几天吧,尸体就出现了,再来就是查尸体,查完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村民们一问三不知。
直到四月十五那一次的死者,村支书那时候还没发现自己被人隐瞒了失踪时间,发现这一次失踪的人不是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火急火燎地再一次找来刑警队长,
就算前面几次都没查出结果,村支书还是不气馁,反正他要在这一年,总不可能一年下来连条线索都找不到。
然而这一次查完,刑警队长趁村支书送自己出村的时候,招呼他上车,说要带他去县里吃饭,局长请客。
村支书不明白怎么忽然就要请客,只是看刑警队长的眼神,明白这是有话跟自己说,他就跟着去了趟县里,被刑警队长请吃了一顿快餐。
刑警队长是个疲惫颓废的中年男人,身上总有很重的烟味,他们干这行的,遇上案子就不怎么有睡觉的机会,平时忙起来通宵好几天是常有的事,多的是猝死的刑警,不吸烟根本熬不住。
说是请吃饭,没想到最后请的快餐,用的还是铁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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