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明,徐茜蓉面上漒紫,青红青红颜色脖子脸上都是,恨声道:“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焉知表哥不肯娶我!”
蒸酥果馅儿她不肯吃,云箫韶肯,不慌不忙拈起一枚吃下,帕子压在嘴角,又端起茶盏似笑非笑:“是啊,如何不肯呢,鸾帐鸳丛里?早做过夫妻,怎么不肯。”
徐茜蓉瞠目,脱口而出:“你知道?”
只当她桀狡,窥破她心思,没成想原来一早知情!
徐茜蓉起身:“你既知道,咱们最后一层面儿也?不必留。”
又忍不得的气?:“好?你云氏!恁地?奸刁,心里?明镜似的只等?看我笑话!”
云箫韶瞥一眼里?头稍间,帘子微动似有人影绰绰,她收回目光老神在在:“我不知,这笑话你若没有自甘下贱闹出来,我哪里?得看?”
吃她好?赖话这般捯拶在脸上,徐茜蓉哪里?禁得,眼里?泪光聚了,嘴里?犹自逞风:“你且张狂,姑母早有打算,我看你张狂几日!”
当即叫如意?儿扶着家去,哭天?抹泪样子,不知道还当她回去就要一根绫子蹬腿吊死。
不过旁人不知道,云箫韶知道她的,她才不会自寻短见,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她还没嫁呢,她怎甘心。
一般的,云箫韶也?知,她再言语狰狞,两人再合气?,徐茜蓉回去半个字也?不会提。不仅锯嘴做葫芦儿不提,甚至过两日,说不得徐茜蓉还得遣人来给她赔不是。
如今呐,是谁求着谁?
李怀雍虽是红口白牙口口声声,说贬居王府也?好?,他?可做摆闲王爷与云箫韶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云箫韶知道,这是句虚的,他?是以退为进,一心要收拢云家作助力,图的还是他?的大计,他?的储君之位。
这话,想必徐茜蓉在徐皇后处没少?听,在她爹襄国公、她兄长徐燕藉处,想也?耳畔生茧,她敢明面上得罪云箫韶?不敢。
云箫韶这边厢心下凝定,里?间安排坐的杨氏可再坐不住。
听见外?头送客,杨氏两步抢出,一壁哭道:“我儿,你受苦!”
云箫韶眼睁着,情是无泪,携母亲往窗榻上坐下,道:“没甚么苦,早早知道李怀雍靠不住,未见不是好?事?。”
她说得绝情话,脸上绝平静。对自己说过的,早在这头甫一醒来时就说过,往后哭成儿罢了,再不为李怀雍掉一滴泪。
瞧她这样子,杨氏大悲:“这条路多难!”
做母亲的再不知,她、她这不是一时合气?,而是下定决心要与夫君生分,没有回头路。
云箫韶道:“难不难的,委是没旁的路。我再对母亲说一句,自古无风不起浪,徐茜蓉浪排是她的性?子,这事?一来没有李怀雍上钩不成,二来,母亲也?听她说,‘姑母早有打算’,这话就显出皂白来。”
杨氏惊道:“难不成宫里?皇后娘娘纵自家姑娘胡闹不成?像那个体统?”
“不是纵容也?是默许,”云箫韶说,“常言道飞鸟尽良弓藏,待揽得父亲帮扶他?,待榨完咱家财帛,皇后打的甚么主意??自是叫自家侄女服侍自己儿子。她好?儿将来执掌大统,中宫之位岂能便宜我这外?人。”
又把那一日正阳宫外?听来的一耳朵话说一遍,一点没遮掩没留面儿,将徐皇后面目掀个彻彻底底:“她打得好?算盘,一双眼睛不看别的,只看着咱家产业。”
杨氏思忖片刻,道:“纵然徐氏如此算计,想王爷也?不会应允罢?”
云箫韶把眼睛垂着:“男儿和咱们心性?不一样,他?是个心怀天?下的,将来身边站的、枕边躺的都是谁,他?管?”
又说:“倘若他?心里?果真只向着我,自然不碰他?表姑娘一根汗毛,这话母亲何苦又来问。”
是,是这个理儿,杨氏连忙遮口安慰,又说两个贼狗肉贱,不值当生气?。
可是看一看,她闺女实在也?没有很?生气?模样,杨氏长叹:“你这孩子,长是这般,主意?拿得定才来告我。”
问如何打算,云箫韶定定道:“冯氏眼里?,咱家和徐家差什么,虾、蟆与促织儿,一锹土上的人,将来敢要吉王登基,也?没活头。”
隐王李怀雍不成,吉王李怀玄不成,余下还有哪个?
云箫韶与母亲秘语:“父亲回来好?商量,我瞧他?六叔宽柔仁义,温嫔也?好?性?儿。”
江河争流,泥沙俱下,已身在局中,实在难以矗立中州独善其身,夺嫡一战躲不得要帮扶一方?,那不如,帮泰王李怀商。
这是大事?,云氏一族荣辱,上百条性?命,诚如云箫韶说,要等?父亲回来定夺。娘儿两个说定,心里?头明白徐氏、明白李怀雍为人罢了,暂勿露在面上。
自然的,即便果真拥立他?人,一样不足为李怀雍道也?,一例要瞒着,面上不能露出分毫。
又坐一刻,本?是悄摸进来,杨氏心里?千般心疼万般难言依依不舍告辞。
母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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