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路上人烟稀少,店门禁闭,只有两家年货店还?开着,门口铺着刚刚写好的对联和福字,上面的墨水泛着水光,没有干透。
薛冬陪着老爷子打了会儿麻将,输到?实在是打不下去,借口手疼从里面溜了出来。
她正满街溜达,正巧崔东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另外一个?好消息。
“梁导的电影已经定档了。”他的背景音还有鞭炮声,“高考完就播。”
“暑期档?”
“对,刚好那?个?时候你放假,可以跑跑活动。”
“好。”
崔东问了两句过年的事情,又和旁边人交流了两句,想起了什么,“啊对,我初六回来,到?时候你准备一下,录一个?获奖的vcr。虽然我们不一定获奖,但六月份你恐怕分不出心思?,我们先提前预备着。”
薛冬乖乖答应。
她根本没觉得自己会得奖,芝玉电影节在六月份开启,颁奖仪式也?在那?个?时候开幕。
她那?个?时候恐怕正在为高考奋战到?天明,根本不可能去现场。
业界有个?隐藏的定律。
颁奖礼不是每个?提名的艺人都会去,但得奖的一般都会到?场。
这里面门道颇多?。
有人说是得奖的人会提前收到?消息,必然会出席。
也?有人说是因为主办方不会将奖发给没到?场的艺人。
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这次薛冬都属于?得不到?奖的范畴。
她既没有接到?消息,也?不会出席颁奖礼。
所以她得奖,薛冬自认概率很?低。
“初六?”
“没跟你说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两句争论,薛冬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那?声音非常熟悉。
“你答应了要留到?十五,你要食言?”
“我答应的是我爸妈,跟你有什么关系?”
“哥”
“别碰我。”
听着电话里微弱的争吵声,薛冬忽然觉得这手机格外烫手。
明明是她接起来的电话,怎么现在却像是她在偷听?
该不该挂?
薛冬沉吟了片刻,突然醍醐灌顶。
她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
那?标志性的懒洋洋的鼻音,若是薛冬是粉丝恐怕早就已经尖叫了起来。
柳毕,他怎么和东哥一起过年了?
薛冬竖起了耳朵凑在手机上,努力分辨着里面的声音。
别说,柳毕和东哥说话的声音和他平时还?是有些不同的,他平日里都是一副冷淡莫挨老子的样?子,如今她竟然能从其?中?听出些许温柔。
柳毕?温柔?
薛冬被自己的这个?形容词恶心到?了。
“姑娘,买副对联呀?”
刚写完一副的阿姨见薛冬在铺前驻足许久,试探着招呼一句。
薛冬做贼心虚地抬头,“嗯?”
听筒那?边还?在小声争吵的声音一停,崔东有些气急,半晌,他喘着气说:“冬冬,没别的事了,你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回来找你。”
“好。”没八卦可听了,薛冬颇有些失望地挂了手机。
她还?记得昨晚唐冶说的,她的经纪人和柳毕有点事。
她当时就想问了,但思?及这是崔东的隐私,她没好意思?开口。
可现在亲耳听到?两人争吵,她心里猫挠一样?,抓心挠肝地难受。
“小姑娘长的真好看,要几副啊?”
买对联的阿姨明显是将她对崔东的回应当成了购买的意思?,一边稀罕地直瞅她,一边给她介绍。
“两两副吧。”
虽然没有购买的欲望,但薛冬总不好让她失望,便捎带了两副。
“春风得意迎宏图,旗开得胜得凯旋”
寓意很?好。
薛冬将对联收好,拍了拍,“希望能实现。”
“闺女回去贴在门上,肯定能实现。”
“谢谢。”
——
“你又来干什么?”
薛冬推开门的时候,迎面看见了从床上伸出脑袋向门口看的赫赫。
她眸中?有紧张,恐惧,和慌乱,声音也?紧绷。
薛冬看着她仓皇的模样?,轻轻点头回答:“找你。”
赫赫松开了自己握紧的拳头,隐秘地缓了口气。
自从上次薛冬走后,她就陷入了恐慌。
楼成将她拉黑,薛冬也?失去消息,她每天都惶惶,生害怕自己被放弃,被丢回到?楼宇手中?。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被情绪操控,试图压制薛冬。
可不管她怎么想,怎么祈祷,都没有人再上门拜访。
她的生活里能见到?的人,除了护士就只有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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