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结算?”
薛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飘着雪的日子,但有所不同的是,没有那日冷清但灼人的日光。
地下室没有窗户,她靠在楼梯扶手上,一眼望去的是黑漆漆的房间,唯一的光来自卫生间里的昏暗灯光。
崔东在电话那头也有些羞于启齿,他大口地呼吸着冬日里凌冽的空气,白色的雾几乎要模糊他的眼睛,“小冬,叫上你的队友,出来坐一下吧。”
“···好。”沉默一会,薛冬还是一如既往地以温柔的语气答应了下来。
她被虚虚拢起的头发散落了两根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薛冬将手握成拳,抵在了已经开始阵痛的胃部。
厕所门被拉开,桑秋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这颗心,被冰封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
看,虽然很嫌弃,但她们还是非常努力地去做了,带着一颗充满希望,憧憬未来的心脏。
水汽弥漫出来,桑秋一蹦一跳地出来,得瑟极了,“姐姐我仙女下凡,可太辛苦了。”
她蹦跶了两步,抬头一看,却被摸黑站在楼梯中央的薛冬吓了个激灵,“冬冬,你长得漂亮也不代表不吓人的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她大声吼起了关夏,“夏,夏!”
等关夏扬着敷了面膜的脸,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类似于房门倒塌的紧急事故飞速赶到时,桑秋话锋一转开始借机生事,“你看看你!成天给孩子灌输什么商水商电贵的乱七八糟的理念,把冬冬吓得,半夜在外面都不敢开灯了!你说说,这脸蛋要是摔一下,你负责啊!我们团的希望啊,你负责的了嘛。”
关夏一听就翻了个白眼,这段时间她确实以水电费贵为由老是唠叨她们注意节省,但那也是因为这几个不省心的从来不记得随手关灯,房间里的空调经常在她们外出一天回家后才发现还在呼呼吹着风。
“看你说的,那哪能啊。但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危险哈···”
桑秋闻言一喜,急忙点头。
关夏话锋一转,“那以后就这样吧,冬冬用电随便用,你就别用了。省给咱们希望用,啊?”
看着跳脚的桑秋,薛冬的胃痛突然减轻了不少,她低头一笑,下了楼梯,“队长,我有话说。”
“······”
“所以,是什么意思?”关夏的脸冻得通红,“破产结算之后,我们团就要解散吗?”
“关于这个。”崔东顿了一下,沉声回答,“我没办法给你们答复。”
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个答案。
公司解散后,她们这种连门槛都没迈过的小团,最大的可能就是各回各家,恐怕连公司都难找。
气氛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足足二十分钟,没有人再愿意开口说话。
薛冬也开始整理刚刚接收到的信息。
盟影要进行破产清算了,不是指单立出来的偶艺部,而是指那个看起来无坚不摧不会倒下的娱乐公司——盟影娱乐。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一线乃至部分二线艺人向公式提出了解约,并一纸诉讼将公司告上了法庭,罗列了种种公司吸血压榨的恶行,有些听起来就让人恶心。
“媒体还没爆,但也快了,这种事情是压不了多久的。”
“那我们会怎么样呢?”关夏几乎是绝望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眼角的眼泪悬而未落,被凌冽的风一吹,就如同落水的雨滴一般滑落又消失不见。
“还有三十天的时间。”崔东闭着眼睛,脸上茂盛的胡须看着就扎人,“这三十天里,你们还是可以按照之前约定的行程,出道,跑活动,我还是带你们。”
“之后的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
“这不公平。”
凌晨四点的时候,几人还毫无睡意。
躺回床上的时候,桑秋突然冒了一句话,“我们要解约的话,付的违约金要好几百万,公司破产了,我们就只能得到一句看造化了?”
孟春抱着膝盖,“娱乐圈的门,就这么难进吗?”
也是,她们跑了三四年,却始终没有进门去。
薛冬闭着眼睛,安详得像是要睡着,“那怎么办?不然就像东哥说的,拿了补偿金走人?”
桑秋瞪圆了眼睛,“那怎么行?这狗公司平白无故薅了老娘三年青春的羊毛,临走前不薅回来怎么行?出道!必须出道!”
“那不就行了?”薛冬语气淡淡,“出道日提前到明天的事,不需要我提醒了吧?还不睡的话,让观众以为自己去动物园参观吗?”
桑秋撅起了嘴巴,“冬冬,你也跟孟春学坏了。真是,我要有你这心态,还愁什么人设呢?”
薛冬翻过身换了姿势,抵住胃的拳头换成了左手,“睡吧。”
“大家睡吧。”关夏声音里还带了哽咽,“说不定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除非这就是一场不合时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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