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衙的宰相,都特意赶来。
许圉师见此,倒是颇有感慨,与众同僚拱手作别道:“待到秋日,令人给诸位送安州石榴。”
众人皆道此去平安,一路顺遂。
与许相不同,辛相倒是没承诺要送给什么给大家。
甚至走之前,还特意私下来问姜握要了点东西:“如今玻璃制品虽贵重,但只要肯花银钱,各地多少都能买到些。”当然,辛相也不肯花钱就是了。
“但这眼镜却不同,得试戴了舒坦才行。我这一回陇西道,可上哪儿配去呢?”
“如今没了花镜,可是不成,便是致仕不再看账目公文,也得看每期的报纸不是?我听说老许走之前,别的都不论,只没忘记去寻库狄署令配了几副花镜带走了。”
“大司徒,咱们也是多年同僚了……”
姜握:懂,多配上几副花镜,给您带走。
她自陪着辛相,去城建署重新试磨成不同度数的凸透镜试戴片。
最终为辛相选定了合适的度数。
而除了给辛相配了几副合适现在花眼程度的花镜,姜握还特意让城建署再配了几副度数更高一点的,毕竟随着年纪增长,人花眼的度数还是要长的。
除了正常的花镜外,还配了茶色水晶磨片的算是墨镜。医书上道,上了年纪的人易得白内障,紫外线也会加速白内障的生长。
再加上专门用来看小字的手持式的放大镜,总之,姜握最后是把满满一匣子眼镜交给了辛相。
辛茂将一看都震惊了:“这足够我跟孙神医似的,活到一百五十岁去了。”孙神医的年纪成谜,辛相本人是比较支持一百五这个数据的。
姜握并不花眼也不近视,因此敏锐地看到辛相进门的时候,袖子是有点鼓鼓的,而且似乎有个想从袖中取物的动作,但再看到这么多眼镜后,又收手了。
她直接问道:“辛相是不是本来准备给钱?”
辛茂将:……
忘了,大司徒能掐会算。
他只好把袖中的五贯钱都拿出来道:“我原本以为,大司徒顶多给我配个四五副眼镜,所以,就带了这些钱。”
这也是他们心照不宣之事了,他每回给大司徒银钱,都是五贯。
纯粹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主打一个仪式感。
只是,这回他真没想到姜握给他准备了这么多镜子。以至于以辛相的心态,都觉得区区五贯,有点拿不出手了。
姜握伸手接过来:“这些就够了。”
这是她这辈子,第三次挣到辛相的钱。
姜握拎着五贯钱没放下,送辛相离开尚书省:“辛相保重。”
辛茂将则亲手抱着装满眼镜的匣子,平和笑道:“致仕安养之人,自能保重。大司徒还在朝中费心劳神,才更要保重。”
他又指了指姜握手中的几贯钱道:“算来我这一世都在户部,从贞观年起,朝廷所铸钱币,每一版我都好好收着。”
圣神皇帝登基后,铜钱模子自然也改过。
辛茂将道:“将来,朝上若有新的钱币样式,大司徒务必寄给我一套。”
姜握点头:“一定。”!
内定凌烟阁
证圣元年春。
姜握赴了两场宰相府的烧尾宴。
时官位升迁亦或是进士登科,必盛置酒馔,以烧尾宴款待朋僚慰贺。
至于烧尾二字,正是指鲤鱼跃龙门时,遭得住天雷才能化龙,于是化龙后尾巴还有扛过天雷的痕迹——取神龙烧尾,直上青云之意。
姜握出门赴宴前,还抱着阿鲤细细讲了何为烧尾宴。
阿鲤听过后,就扭着小脸去看自己不存在的尾巴。
之后牵着姜握袖子送她出院门时还道:“将来请太母吃我的烧尾宴。”
姜握笑道:“好。”
说是赴了两场烧尾宴,倒也不太准确:因拜相的烧尾宴为最高规则,宰相除了在府中摆宴外,照例还要备一席送入宫中进于皇帝。
而圣神皇帝收到席面后,本欲宣姜握来同用,然而派出去的宫人才出门,迎面就遇到了大司徒,倒是省了这一趟。
圣神皇帝见她不宣而至,一想就明白了——
“朕还道他们二人怎么同一日送了烧尾宴进宫,原来是你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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