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相面的事情。
没办法,袁仙师仙逝后,相面之术,无人出其右者。
皇帝心道:哪怕子梧冒一点风险,还是得让姜卿仔仔细细去把所有人看一遍。
哪怕驸马都是按照他们的标准一步步选出来的,皇帝在听到女儿定下人选后,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此时咱们看着唐家小郎君还好,若是将来……”
媚娘在旁道:“陛下,谁能保证人心百年不变呢?若是驸马将来不好了,咱们做父母的能看着女儿受委屈?”
说完后她又笑了:“最要紧的是,曜初自己也不是受委屈的性子啊。”
换了就是了。就像城阳公主的驸马作死一般,这个不好了,公主就换个好的。
皇帝颔首:“既如此,先这样吧。如媚娘所言,若是曜初将来见到更合心意的,驸马也不是不能换。”
媚娘听皇帝这话,不由道:“陛下有没有觉得自己……”
皇帝:嗯?
媚娘:算了,真正的双标都是自己察觉不到的。
说来,在女儿的事上,她与皇帝想法一致,曜初将来遇到好的,可以再换。
媚娘想:她跟皇帝的分歧,只在于姜沃身上,这条适不适用罢了。
两位画师
姜沃从无数花灯和人群中穿过去。
大唐宵禁严,昼漏尽后再一筹时就要闭门,若再于坊外大道上逗留,就会被衙门‘请’去问话。
但长安城内有取消宵禁的日子。
比如正月十五的前后三日,就不再禁止夜中出行,京中就会变成不夜天,游人通宵如织,且多有女子出行——
今岁的报纸的事条,就有一条是‘正月十五夜,长安灯明若昼,仕女无不夜游,车马塞路。’[1]
不过,姜沃是正月十六才出门来。
毕竟正月十五的正日子,她还要入宫参宴,在宫中的元宵灯会上写应制诗。并且一如既往,因‘诗文出众’,得到了一只宝光灿烁的宫灯。
姜沃离座上前领灯时,还感受到了剩下四位宰相的注目。
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姜相写的‘简约版诏书’。
而听到姜相接过宫灯后,天后继续的夸赞,四位宰相不免齐齐端起酒杯来掩盖自己的异色——怎么说呢,天后之前夸的‘文约则美’,还算是中肯,但现在夸的‘姜相诗词深雅义博,如珠流璧合’,是不是就太盲目了?
“路上人真多,还好没有坐马车。”
直到了坊内小道上,行人才稀疏起来,姜沃看着手里提着的灯,如果不是明瓦的,估计早就被挤变形了。
一直跟在姜沃身边的女亲卫,也是此刻才有暇问道:“姜相没碰到吧?”
姜沃摇头,在一处屋舍前停下来。这是贞观年间,她能离开掖庭出宫居住后,住的第一间房舍。
这处小小的院落,她一直留着,偶然会过来住,有时会拿来待客,比如——
姜沃进入书房,就见熟悉的人影正在案前作画,听到她进门的声音就抬头道:“姜沃,你昨日十五不能出宫太可惜了!宫里的花灯虽好,但也就是贵重罢了,不一定有外头的精巧。我昨儿遇到一种‘恒满灯’,机关精巧灯芯能转,许多人都在买,我是好不容易买了两盏,分你一盏。”
边说,手上还不忘继续作画。
正是王鸣珂。
直到鸣珂这一串话说完,旁边给她掌灯磨墨的隶芙才连忙见缝插针问候了一句:“姜相可好?”
当真是见缝插针,因王鸣珂很快又叽叽呱呱说了起来,都没给姜沃留时间回答那句‘可好?’
最后王鸣珂问道:“我这次出来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明儿我就回去吧。”
自天后摄政以来,姜沃有时就会用自己的马车,把王鸣珂从玉华寺运出来转一转。
但这次不一样,姜沃不光是为了让王鸣珂出来看花灯。
姜沃笑道:“有远道而来的客人,我想你一定会想见见。”
门外叩门声响起,女亲卫带了几个打扮与中原不同的女子进来。
王鸣珂搁下笔,在看清她们身着羔裘大衣,袖长委地,而衣上的纹锦是一种特殊的雌雉后,不由惊喜道:“是东女国的使者!”
姜沃含笑点头。
东女国东接吐蕃国,北接于阗国,夹在大唐跟吐蕃之间,尤其是两国征战未休之时,她们自难以派使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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