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只是你族中未必人人都看的明白,将来这‘检田括户’事,只怕多有王氏族人并世家姻亲求到王相跟前。”刘仁轨很有道歉诚意道:“王相若觉得人情上为难,不好推拒,可以推到我这里来。”
王神玉先道了声谢,然后道:“总有蠢人只看眼前不看将来。”
刘仁轨道:“总是人心不足罢了。”
其实朝廷对官员,已是多有厚待:比如流内九品以上官,其妻妾、部曲、客女、奴婢,皆为不课户(不纳税)。
而五品以上(大唐官员以五品为一大分水岭)官员则待遇更优,不但自家不课役,连父祖、子孙、兄弟之家也都跟着全免。
时官场有云:若出一位五品朝臣,其家其族可终身高卧无忧。
因朝廷官员不但不需要纳税,朝廷还会根据官职给官员发永业良田:譬如正一品发田六十顷,从一品五十顷等以此类推。
且唐朝官员除了官位,位高者还多有爵位,武将则多兼有勋职,都有良田可发。
就譬如刘仁轨,此时官位、爵位、勋位并存,按朝廷制是从多给之。而他从前立下的军功,也会另有食邑。
本身合法的良田和家下人口就已经不少。
他这还是‘官一代’,家中全靠自己。
更何况世代簪缨之族,所置产业,早已是子孙数代衣食无忧(除非出了现象级败家子)。
实不会因‘家贫无继’而去侵占良田,只是贪心不足,损国肥己。
王神玉身为世家人,反而看的更清楚:这种不断吸国家血的行为,换个软弱的皇帝,在恶果不甚分明之前,或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从先帝到当今,再到现如今摄政的天后,哪一个是任由人挖自家墙角的性子?
他们不去抢别人,就该对方谢天谢地了。
而若田地兼并继续下去,过上百余年,到了天下大半流户不课税的程度。不管什么样的皇帝,是强硬还是软弱,都得被迫管一管了,不然就又要走到改朝换代那一步了。
于是王神玉只摇头道:“此番检田括户事,聪明的便不该来求我——老老实实的,自能保住份内应当的职田,若是敬酒不吃到了吃罚酒的时候……我可救不得他们。”
便如汉武帝告缗令之时,百分之六不交,那看来是想交百分之百了。
两人走到千步道尽头——因中书省和尚书省分列东西,于是便止步为别。
刘仁轨便再次道歉。
此番是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谈话,王神玉不免带了几分期待道:“刘相若是真有歉意,就上书天后让我致仕如何?”
这次换刘仁轨用一种‘你这是闹哪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王神玉:……
什么人啊。
“这什么人啊!”
洪州。
几家士族再次聚首,开始声讨滕王:人家巡按使还在江州,他们还在这边准备先礼后兵的先礼呢,晴天一个霹雳,江州的士族传过消息来——你们知道吗,滕王李元婴在巡按使跟前把你们给告了!
洪州诸世家:……
不该是这样啊,应该是巡按使到洪州后,他们来状告恶名昭著的滕王才对!
听闻滕王这一告,还有些百姓竟然也跟着凑热闹。
罗氏家主不免叹息道:“刁民难惹啊。”
章氏家主接口道:“是,不过姜侯如今到底还在江州养病。”只怕江州那几家比他们还提心吊胆。
虽说他们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罗家主此时就决定不等了,先动起来:“原想着恭候姜侯到了洪州,咱们再尽地主之谊,如今看来,咱们是该先至江州拜见一番。”
“既如此,不如就在浔阳江头浔阳楼,宴请姜侯。”也瞧瞧姜侯之意到底如何。
这回依旧是罗家主主持会议,便问道:“你们各自的‘礼’都准备好了?”
涂家主笑道:“送礼必得投其所好。此番,我这份礼,姜侯一定会喜欢。”!
送人
春日盛景。
洪州罗府。
几位家主于正堂议事,从五彩销金的镂花门窗望出去,可见庭中花树开的灿然无比,如云蒸霞蔚。
若是没人开口说话,远远还能听到幽幽丝竹管弦之声,是家中乐伎、舞伎在习演歌舞——
在座几位家主不免想起,倘或没有什么巡按使突如其来寻衅挑事,此等春光明媚,正是各家该轮流置办宴席之际。
如往年一般,饮酒赏花观歌舞,岂不美哉?
其中章家家主,合着遥遥丝竹之音,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叹道:“最好的春景就那么短短数日,花期也是一般短暂。可惜今岁皆要错过了。”等对付走那位姜侯,必是到春末荼靡之时了。
这样想着,章家家主还有点遗憾,甚至想当场作诗一首以抒胸怀——
然后被打断。
虽说高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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