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想不通,为何小八嘎在自己面前一副沉默寡言内向怯懦的样子,在李勣面前小嘴却像开了挂似的,几句话便把他卖了个干净。
这女人不能要了,离婚!
孩子归她,倭国王宫归自己,财产分割清晰又透明。
李勣已经暴怒,左右环视寻找趁手的兵器,不幸的是,他的身边恰好有一根铁镗,本来是行军总管帅帐仪仗用物,李勣顺手一抄便将铁镗握在手里。
李钦载眼皮一跳:“爷爷息怒,这玩意儿会死人的!”
铁镗在空气中舞出几道虚影,隐隐听到破空尖啸之声,李勣面露杀气冷声道:“清理门户当然要死人,孽障,你的死期到了!”
以前亲切地称呼他为孽畜,现在升级成“孽障”了。
李钦载一呆,隐隐听到回音悠悠,如佛音梵唱震慑心灵,自己像一只从天庭逃到人间的菩萨坐骑,为祸人间日久,现在东窗事发,菩萨要把自己收回去了……
暴怒的李勣挥舞着铁镗,挟风雷之势狠狠朝李钦载砸下。
名将虽老,身手却依然稳健,比李钦载强了许多。
李钦载未及反应,铁镗便狠狠抽在屁股上,李钦载吃痛,抱头便逃。
旁边的小八嘎也惊呆了,她没想到李勣的反应如此激烈,征战之时不能做买卖吗?倭国好像没这规矩……
见李钦载逃出帅帐,李勣凶神恶煞挥舞铁镗正要追杀出去,小八嘎大急,急忙抢到帅帐门口,伸开双臂拦住李勣。
“祖父大人息怒,夫君用赚来的钱奖赏将士,赢取将士们的拥戴之心,他没错!”
李勣大怒:“你敢拦我?”
小八嘎吓得浑身一颤,咬了咬牙后,还是勇敢地拦在他面前。
“若祖父大人认为夫君做错了,便请责罚我吧,妾身愿代夫君受罚!”
李勣一怔,认真地打量小八嘎一番,良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迅速隐没。
“这笔账先记下,事情没完,军中行商贾之事是犯了军法,你告诉那孽障,他是一军主帅,举止若不端,如何服众?”
“主帅若不能服众,临战之时将士们如何肯为他豁命厮杀死战?”
小八嘎咬了咬下唇,垂头道:“是,妾身记住了,会转告夫君的。”
李勣挥了挥手,小八嘎识趣地退下。
帅帐内,李勣突然露出了笑容,喃喃道:“这孽畜,对收服人心倒是在行,无论将士还是女人,都肯为他挡灾避难,也算是天赋吧。”
桌桉上的鸡汤已微凉,李勣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美味依旧。
李勣咂吧着嘴,一脸欣慰满足,苍老的面容也仿佛年轻了几岁。
肃杀的大营之中,竟也能享受到天伦之乐,李勣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累了。
李钦载匆忙逃窜回自己的帅帐内,喘着粗气勐灌了一大口水。
小八嘎跟在他后面也进来了,李钦载不满地瞪着她。
“夫君没事吧?还痛么?”小八嘎内疚地抱住他:“妾身没想到祖父大人如此看重军纪,妾身失言了,请夫君责罚。”
李钦载冷声道:“你觉得我该如何罚你?”
小八嘎垂头快哭出来了:“妾身任凭夫君处置,打死都是妾身活该。”李钦载突然笑了:“不必这么严重,你若真觉得愧疚,这几日我便教你做羹汤,你每日多做一些,派人送给爷爷,也是你的一番孝心。”
女人缺心眼儿总不能真的打死她,让她亲手做羹汤也算是惩罚了,从倭国公主骤然成了李家新妇,用做羹汤的方式孝敬李勣,也算是帮助她融进这个新家庭。
小八嘎倒也不算太笨,立马便明白了李钦载的意思,于是低声道:“夫君纵是不说,妾身也愿亲手为祖父大人和夫君做的,多谢夫君宽容。”
…………
大军在辽东城外休整五日后,前方斥候传来情报。
高句丽兵马有调动迹象,平壤城调拨五万兵马,向高句丽东部沃沮城方向行军。
李勣闻报之后,立马擂鼓聚将。
这次李钦载不再是一军主帅,而是李勣麾下的将领之一,听到聚将鼓声不敢怠慢,飞马赶赴李勣帅帐。
帅帐内,众将已到齐,李钦载是最后一个到的。
帐内气氛凝重,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杀气,李勣神情冷漠,澹澹地瞥了李钦载一眼,没理他。
一张硕大的地图摆在众将面前,地图上画着几道红蓝相间的箭头。
一道粗大的蓝色箭头从平壤城指向沃沮城,那代表着五万敌军的行军路线。
“态势很明显了,高句丽军从都城抽调兵马,打算收复东部,意图从战略被动化为主动。”李勣沉声道。
契必何力点头道:“东部本已在我军掌控之下,钦载将东部这些城池打下来是费了功夫的,这也是咱们战略优势的关键。”
“若被高句丽重新收了回去,势必会对我军形成东南钳制之势,我军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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