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顺手抄起桌案上一只酒盏砸了过去,李钦载头一闪,好险避开了。
荞儿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曾祖和亲爹,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还是被逗得咯咯直笑。
李勣冷着脸道:“你爹去润州履职,莫以为府里没人教训你,老夫尚在,不介意亲自动手。翅膀硬了?呵,在老夫面前,你永远硬不起来。”
李钦载面色一惨。
这句话太毒了,仿佛一句无形的诅咒。
“爷爷,孙儿还没成亲呢,您最好收回这句话,不然孙儿这一房只能绝后……呃,不对,有荞儿,绝不了后。”
李勣浑浊的老眼眨了半天,这才听懂了李钦载的话,顿时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爷爷面前都敢开车!
一道黑影如流星般砸来,这次扔来的是酒壶。
李钦载再次闪过,但还是被酒壶里的酒洒了一身。
“混账东西,回长安后给老夫老实点儿,莫再出去惹祸,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但凡被人抓住把柄,整个李家都会被拖累进来。”
李勣说完便起身离去,抱着荞儿回后院晃悠。
…………
李勣的话没说透,只是稍微点了一下,但李钦载听懂了。
年纪太轻,骤然封爵不是好事,至少是弊大于利。
火药面世固然了不起,对大唐的作用也很大,但在那些朝堂老臣们的眼里,李钦载终究属于“幸进”。
大唐三代帝王刻意削减爵位的大环境里,李钦载异军突起,天子竟为了他而新增了一个爵位,让那些为大唐兢兢业业奉献终生,却连个最末等的男爵都没混上的老臣们心里怎么想?
肯定不会诚心祝福这位年轻的县子多福多寿,长生不老吧?
第二天一早,李钦载伸着懒腰神清气爽走出了房门。
昨夜荞儿居然没尿床,有进步。
李钦载难得地睡了个整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
再过两日便是除夕,府里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管家下人一片忙碌。
院子里的积雪被扫干净,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灰蒙蒙的,晒不了太阳,于是李钦载让人在偏厅准备了铜炉,醪糟,零食和书。
其中书是摆设,做给下人看的,让下人们深刻认识到五少郎被封爵绝非幸进,人家每天都看书的,知识改变命运。
手头不知是什么书,反正李钦载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刚翻开书本便有点瞌睡了,好神奇,比安眠药管用。
于是李钦载刚起床,换了个地方,在偏厅里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已近午时,他是被吴通推醒的。
吴通一脸小心翼翼地禀报,有客来访,而且是很多客。
李钦载不满地走出房门,赫然见到院子里乌泱泱一堆人。
见李钦载一脸不爽地走出来,一堆人同时躬身行礼。
“弟子贺先生荣晋县子,爵传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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