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得两三天。
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他逃出关中,朝廷再想拿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眼下密林的北面,便是他的生机。
想到即将逃出生天,挟持的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那时任由自己蹂躏,楚三郎愈发兴奋,只觉腹中一团火在燃烧,脚步不由快了许多。
离密林边沿还有一两里路时,楚三郎脸色一变,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支起耳朵聆听着什么。
一名歹人凑到耳旁轻声道:“三郎,有何动静?”
楚三郎皱眉道:“不知道,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皮也跳得厉害。”
歹人不说话了,随即悄悄地拔刀出鞘。
都是亡命之徒,他很相信楚三郎的直觉,以往就是凭靠他的直觉,四人躲过了不少次官府的埋伏。
四名歹人紧张不安地保持半蹲状态,像四支随时激射出去的利箭。
黑暗的半人高的草丛中,忽然一柄刀从斜面刺来,刀尖对准了楚三郎的腹部,无声而迅疾,像一道骤然炸响的惊雷。
楚三郎眼皮一跳,多年亡命的经验令他的动作反应非常迅速,身子一侧,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刀。
崔婕抱着荞儿,黯淡的美眸瞬间亮了起来。
是他麾下的部曲么?他的人马终于找来了!
情不自禁地将脸蛋贴在荞儿粉嫩的脸蛋上,若不是不合时宜,崔婕真恨不得狠狠在他脸蛋上吧唧一口。
不愧是庄子里人人尊敬的小先生,果真有几分本事。
崔婕知道。李钦载的人马能找过来,并准确地在山下设伏,这一切都跟荞儿放的那把火有关。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聪明,小家伙长大后只怕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姨姨,莫搂太紧,我快喘不过气了。”怀里的荞儿不满地道。
崔婕笑着松开了一点。
荞儿指着正在拼杀的前方,道:“姨姨,跟坏人打架的,是爹派来的人吗?他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崔婕轻声道:“是,你爹的人找到我们了。”
荞儿笑了,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得意:“我知道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只是之前不知我在何处,放把火他就知道了。”
“是,荞儿真厉害。”崔婕宠爱得不行,使劲揉他的脑袋。
前方漆黑的丛林里,楚三郎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半人高的丛林深处,缓缓站起一道道人影,粗略一数,大约有十来人。
为首的是一位老庄户打扮的模样,手里一柄刀鞘都生锈的破刀,刀刃却在黑暗中吞吐着骇人的寒光。
老庄户一脸老农憨厚的模样,甚至朝楚三郎咧嘴一笑,那满嘴的黄牙在黑夜里闪烁着诡异的黄光。
楚三郎不会天真到以为他真的是老庄户,刚才侧面偷袭他的第一刀,便是这个趴在草丛里的老庄户干的,刀法歹毒,角度刁钻,差点要了他的命。
“额就说咧,你们应该会走这条路,哈哈,猜对了。”老魏大笑,像一个看到猎物落入自己陷阱挣扎哀嚎的老猎户,一脸丰收的喜悦。
说话间,身后的十名部曲已默不出声,飞快地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楚三郎的心愈发沉重。
他看得出部曲们站位的名堂,分明是军中结阵击敌的进攻阵势。
两人在前,四人居中,四人分别押在左右两翼,分工严谨且明确,区区十人的阵势,一旦发动便仿如千军万马,杀意盈天。
老魏说了那句话后便再无废话,闪身站到一旁,保持半蹲的姿势,背靠着一棵大树,眼睛半阖,那柄破刀支在地上,好像要在原地打个盹儿的样子。
但是谁都不会以为这老家伙是真的要打盹儿,此刻楚三郎眼里的他,像一头等待机会择人而噬的老虎,对楚三郎来说,这个老庄户模样的人甚至比十人结的杀阵更恐怖。
楚三郎面前,随着领头部曲一声暴喝“杀!”
十人杀阵已发动。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是身份已互换。
昨日的村口,四名歹人联手对付两名部曲,部曲一死一重伤。
此时十名部曲结阵而击,却将四名歹人杀得步步后退,左支右绌。
一边是刺客的杀人技,一边是军阵合击之技,只要军阵人数充足,往往能够以一敌十。四名歹人的个人技艺在军阵面前毫无优势,很快一名歹人便被部曲的刀劈翻,一声惨叫后趴在地上再无动静。
歹人已失其一,楚三郎愈发绝望。
他知道今夜断难逃出生天了,莫说外面正在包围他的千军万马,仅仅眼前这十个人的杀阵,他都逃不出去。
更何况还有一个貌似憨厚老农的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给了他莫大的心理压力。
见老魏的刀法已经有些凌乱,老魏在一旁冷眼旁观,突然呵呵笑道:“那汉子,降了吧,我向五少郎讨个人情,给你留个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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